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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爷那里的消息，
像是石沉大海，一连数日都无半点回音。
林小七并未催促。
这种事情，急也无用。
他照旧打理着家里的琐事，引导林长生做那些“小游戏”，
只是心头那份对【修仙知识】的渴求，愈发强烈。
这日午后，
一个眼生的小厮在林家窝棚外探头探脑，被孙二娘一眼瞧见。
“哎，你瞅啥呢？”
那小厮吓了一跳，连忙躬身：
“请问，林七爷可在家？
小的是牛爷派来传话的。”
林小七从屋里出来，摆了摆手，示意孙二娘不必紧张。
“何事？”
“牛爷让小的给七爷带句话。”
小厮压低了声音，“您之前打听的事，有眉目了。
城南，乱葬岗边上的贫民窟，有个叫苏媚的姑娘，约莫十六七岁。
听闻……有些不寻常。”
林小七心中一动。
城南贫民窟，那地方比北街这边还要混乱破败。
“如何不寻常？”
小厮又凑近了些，声音更低：
“都说她家长辈，以前跟山上的道爷有些牵扯，
后来家道中落，就剩她一个孤女。
人长得……扎眼得很，性子却冷，平日里深居简出。
有人传她会些驱邪避祸的小把戏，也有人说她身上带着不干净的东西。”
扎眼，性子冷，会小把戏，祖上牵扯。
这些词汇在林小七脑中迅速组合。
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所谓的“小把戏”，极有可能就是残缺的修仙法门，或是某些特殊的手段。
“她一个人住？”
“是，一个人。
日子过得苦哈哈的，听说常有人打她的主意，都被她不咸不淡地挡回去了。”
小厮说完，又补充一句，“牛爷说，这姑娘邪乎得很，让七爷您自个儿掂量。”
林小七取了几个铜板递过去：“替我谢过牛爷。”
小厮接过铜板，千恩万谢地去了。
钱宝宝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刚缝补好的衣物。
“相公，可是牛爷那边有消息了？”
林小七嗯了一声。
钱宝宝将衣物叠好：
“听那小厮话里的意思，似乎不是什么省心的人。”
林小七看向她：
“你觉得，一个身怀异术，又无依无靠的年轻女子，能有多省心？”
钱宝宝沉默片刻。
“相公是想……纳她入门？”
“有这个打算。”
林小七并不隐瞒。
钱宝宝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家里的开销，又要增加了。”
“她带来的东西，或许比钱财更重要。”
钱宝宝不再多言，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这个家，终究是林小七说了算。
她能管账，却管不了他的心，
更管不了他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长生】所做的决定。
次日一早，林小七简单收拾了一下，便独自出了门。
城南贫民窟，他以前只是听说过，从未去过。
从北街一路向南，越走越荒凉。
道路从石板路变成了泥土路，坑坑洼洼。
两侧的房屋也从勉强能遮风挡雨的窝棚，变成了摇摇欲坠的破败土坯房，
有些甚至连门窗都没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腐臭与绝望交织的气味。
这里的光线似乎都比北街要暗淡几分。
林小七眉头微蹙。
他见惯了北街的贫苦，但这里的景象，还是让他感到一阵压抑。
苏媚就住在这种地方？
一个容貌扎眼的年轻孤女，在这种环境下，能安然无恙至今，本身就是一种本事。
他按照小厮给的模糊指引，在如同迷宫般的巷弄里穿行。
这里的居民，看他的眼神都带着警惕和一丝不易察服的贪婪。
他衣着虽然普通，但比起这里的住民，还是显得“体面”太多。
终于，
在一片低矮破屋的尽头，靠近一片散发着异味的野地——
大概就是所谓的乱葬岗边缘了，他看到一间格外破旧，
却用石头勉强垒起了一圈矮墙的小院。
院门是用几块烂木板拼凑的，虚掩着。
这就是苏媚的住处？
林小七没有贸然上前。
他退到一处拐角，暗中观察。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那扇破旧的院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尽管隔着一段距离，
林小七还是能看清，那是个身形纤细的少女。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头发简单地用一根木簪束在脑后。
她的动作很轻，也很慢，仿佛每一步都带着某种戒备。
少女走到院外不远处一个积了雨水的小坑边，蹲下身，开始清洗手中的一个破碗。
即便只是一个侧影，也能看出其轮廓的清丽。
与这周围污浊的环境，格格不入。
林小七的心跳，微微加快。
这苏媚，单从外表看，确实如传闻所言，是个美人胚子。
但林小七更在意的，是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清冷气质。
那不是故作姿态，而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疏离。
这让他更加相信，这个苏媚，身上藏着秘密。
就在此时，巷口传来一阵喧哗。
几个穿着破烂，流里流气的年轻男子，嬉皮笑脸地朝着苏媚这边走来。
“哟，小媚儿，又出来洗碗呐？”
为首一个脸上带着烙印的男子怪笑道。
苏媚充耳不闻，依旧低头专心洗着碗。
“跟哥哥说说话呗，整天闷在屋里，不嫌发霉啊？”
另一个瘦高个也凑了上来，试图去摸苏媚的头发。
苏媚手腕一翻，将刚洗干净的破碗挡在身前，避开了那只脏手。
她的动作不快，却恰到好处。
“滚。”
一个字，清冷，干脆。
烙印脸的笑容僵住了，随即转为恼怒：
“小贱人，给脸不要脸！
你以为你还是什么千金大小姐？
在这破地方，装什么清高！”
“就是，哥哥们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几人说着，便要围上来。
苏媚缓缓站起身，那双清澈的眸子，平静地扫过几人。
她的手中，依旧握着那个破碗。
林小七在暗处看得分明，她的手指，在碗沿上轻轻着，姿势有些奇特。
难道这碗是什么法器？
还是她准备用这破碗当武器？
烙印脸等人被她看得有些发毛，但仗着人多，依旧不肯退缩。
“今天，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就在烙印脸准备动手的前一刻。
“咳。”
一声轻咳，从巷口传来。
林小七缓步走了出来。
他的出现，让那几个地痞都是一愣。
烙印脸上下打量着林小七：
“你是什么人？敢管老子的闲事？”
林小七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苏媚。
“苏姑娘？”
苏媚的视线也转向他，带着一丝探究。
“你是？”
“我叫林七，城北来的。”
林小七脸上露出一丝和善的微笑，
“听说姑娘这里有些……特殊的物件，想来求购一二。”
这话一出，烙印脸等人面面相觑。
特殊的物件？
他们只知道这小娘们长得特殊。
苏媚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我这里只有些不值钱的旧物，没什么特殊的。”
“或许在姑娘眼中是旧物，在我看来，却是珍宝。”
林小七语气诚恳。
他这是在暗示。
烙印脸有些不耐烦了：
“喂！
我说你们俩，当老子们是空气啊？
小子，识相的赶紧滚，别耽误老子们的好事！”
林小七终于将视线转向烙印脸。
“你们的好事，就是欺负一个孤身女子？”
“欺负她又怎地？
老子乐意！”
烙印脸啐了一口，“你再不滚，连你一块儿收拾！”
林小七摇了摇头。
他不想在这里动手，但看来，不动手是不行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挡在了苏媚和那几个地痞之间。
“几位，给我个面子，今天这事，就这么算了。”
“给你面子？你算老几？”
烙印脸狞笑一声，挥拳便向林小七脸上打来。
林小七侧身避过，右手快如闪电般探出，一把抓住了烙印脸的手腕，反向一拧。
“咔嚓！”
一声脆响。
烙印脸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手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另外几个地痞见状，先是一惊，随即凶性大发，一起扑了上来。
林小七不退反进，拳脚并用。
他如今的身体素质，远非寻常人可比。对付这几个地痞流氓，绰绰有余。
砰！砰！
几声闷响过后，那几个地痞都躺在地上哀嚎不己。
林小七拍了拍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转身看向苏媚。
苏媚依旧站在原地，手中的破碗不知何时己经放下。
她的表情依旧平静，只是那双清冷的眸子里，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吗？苏姑娘。”
林小七脸上重新露出了微笑。
苏媚沉默了片刻。
“进来说吧。”
她转身，推开了那扇破旧的院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