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上回说到黎离臭哄哄的从屋里爬出来，被兜头几桶冷水去，全身湿透，打了几个寒颤。
马六上去，把黎离湿衣剥开抛向大海。微娘已经又打来了一桶水，泼向光溜溜坐着，用手摸搓股沟的黎离。马六捂着口鼻进房间，拿出一套衣裤给黎离套上。
那裤子太大了，腰口像个喇叭口大张着，围径比裤脚还长。提上去，腰口多出一半。
两人定睛一看，黎离肚子消下去许多，腰上松垮垮的耷拉着一圈皮，微娘心里一喜。
马六把多余的裤腰口折叠起来，用腰带捆住黎离腰杆，把他抱在甲板上的靠椅上斜躺着。
黎离脸带羞色，手一上一下的抚摸着瘪下去的肚子。他看着微娘和马六一桶一桶的来回提水，冲洗屋内和脚下，不觉流下了眼泪，抽泣出声。
微娘放下水桶，撩起他衣角帮他擦眼泪，柔声安慰着说：“舒服多了吧？如此再有几天，肚内排空，应该会没事了的。”
黎离昨日午时抵挡不过那各色点心的诱惑，把马六拿来的几小块全部吃掉了，当时就有点反胃。又一连喝了三餐小花送来的汤药，就听肚子里一阵一阵翻搅，那感觉就像有活物在里面四处乱窜，东一阵西一阵，肚里“叽里咕噜”，屁也放的“咚咚”响，室内臭气弥漫。
那肚子几年来敲它都是“嘣嘣”响，像打足了气的皮球，随时都会爆裂开来。黎离后来说：他曾梦到过那个红白物四处奔流的场面，当时他是从梦中笑醒的。
他也曾无数次的幻想，自已操刀亲自动手，取出来一个大肉球，潇洒的抛向空中。再身轻如燕，一跃而起，把它抓回来当球踢。
醒过神来，当然是更加的伤心无助。那圆滚滚的肚子，是他无法逃避的的命运，如影随形昼夜相伴。
昨日晚上睡在床上，马六已鼾声连天。黎离又去敲它，正准备独自伤心一番，却听见敲出的声音变了：噗噗、噗噗，像炸裂了一串一串的水泡。手指按下去，竟然有些松动。
按一下，一串屁挤出来，其臭无比，在室内狭小的空间久久不散。贾述想必也是受不了才搬出去的。
今日早上就发作了，一阵一阵的疼痛袭来，他强忍着，不愿让马六看出。只是用双手不停的揉搓肚子。马六注意到了，就不时的抽空回来看他。
就是刚才，又转回来时发现他已疼痛难忍的叫唤出来，就慌里慌张的把微娘喊来了。
两人正赶上臭气扑面而来，微娘快被熏晕过去了。
马六不怕臭，他香臭不分，鼻孔里四季都有黄鼻涕泌出，是陈年旧疾鼻炎所致。一般的气味根本就熏不到他。鼻炎不痛不痒，他业已习惯，也不愿治疗。
不过刚才那阵狂臭涌出力度太大，他是被恶臭之气冲得差一点倒地不起，鼻子和咽喉里也是被呛到才知道有不明气体存在。
经过十几桶水的冲洗，室内外已没有了臭味，马六把干干净净的黎离抱回了屋。
晚上，微娘和小花爬上床睡觉。
“明日要去的是大人国。看黎小儿的架势吃那汤药已见效果，肚皮消下去不少，人也精神了许多，我再去找找看，如果有那两味主药售卖，他病应该能脱体。”
小花抢着说：“哎呀，微哥，我都感觉饿了，刚才禁不住那一阵袭来的气味，把肚子里饭食呕吐得精光，现在肚子空空躁得慌。”
微娘笑着说：“十几年的宿便之气，不是一般人……”话未说完，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就打你了，怎么样？”是贾述气呼呼的声音。
“你个死书呆子，装得人模狗样的无用汉，居然敢打我，惹得我冒火抛你下海去喂王八。”
微娘、小花赶忙出来看时，贾述和王仁已撕扯着难分难解，罗老板和姑老爷也正赶到，一人抱住一个，狠劲往后扯。
他俩身子分开了，手却死死抓住对方头发不放，嘴里还骂骂咧咧。
“你才是乱嚼蛆的癞皮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一副讨打之相。”
“关你屁事，你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微娘和小花上前去，对着他俩的手，又擂又卡，两人吃痛突然放手。罗老板和他抱着的王仁、姑老爷和被他拦腰抱着的贾述，都踉跄着后退几步摔倒在地。
贾述跌坐在姑老爷身上，脚下使不上力，一时起不来，左右晃动着想起身，压得姑老爷只叫唤：“我的肚子，哎呀，我的腰快要断了。”
马六过来，一手一个把他两个拉了起来。
贾述和王仁气呼呼的像两只斗鸡，又要往对方身上扑，几人又赶忙拉住。
罗老板冒火了，大吼：“打、打、打，我让你两个打，”他弯腰捡起地上已断成两截的拐棍，一人递上一截，“来，今天非要决个胜负是吧？正好漫漫长夜难眠，打斗一番，给我们解解闷也好。”
两人接过棍子，互相比划着，却不再拼命前扑。
王仁拨开披散的头发露出红肿沁血的脑门，沙哑着嗓子对众人说：“你们看，他下手有多狠？我差一点被他打死。”
“该打，我还嫌棍子不够粗呢，要不是这一棍子得要了你狗命，让你再也不能满口喷粪。”
“我说你了吗？你和她俩是不是一样，成天也像阉公鸡’咯咯咯’转着乱叫。”
几人视线全部看向了微娘和小花。
微娘、小花霎时满脸通红，互看一眼，咬咬牙一起用头顶向王仁猛撞过去，王仁仰天而倒，后脑勺“嘣咚”一声着地，他眼前顿时金星飞舞。贾述也扑了过来，三人一阵乱拳舞动，打得王仁只叫：“东家，救命。”
罗老板过来，同姑老爷、马六手忙脚乱的把他几人拉开，嘴里说：“活该，叫你狗嘴一天不分场合的乱咬。”
小花觑空又飞了几脚过去，踢得王仁左右躲闪着“哎哟”呼痛，她才不甘心的收回了脚。王仁被马六压着不放，一时站不起来，气得双脚乱蹬。马六看小花已走开，才松开手放他起来。
“呸、呸”王仁使劲甩开马六，站起身跺跺脚，往地下狠狠的吐了两泡口水。他瞪眼看着小花，张牙舞爪似要扑去，几人又赶过去摁住，他无可奈何，只好不动了。
好不容易，经过罗老板和姑老爷苦口婆心的劝解，事端终于平息。贾述、王仁互相道歉和解，王仁保证：“以后再也不乱嚼舌头根子了。”
贾述答应给他洗半月的衣服，以弥补给他脑袋造成的伤害。
各自散去时，已是深夜。微娘、小花还愤愤不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