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见山从王嫣然手里接过了一本线装书,蹙眉辨认了起来,“老子太上道君道德真经......《血经》!”
震!惊!
直接一个鲤鱼打挺,林见山愣是从床上翻了起来,手里捏着《血经》对王嫣然问,“沈......沈一石给你的?”
“沈一石是谁,我不认识,你怎么总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这本书是昨夜从密室里得到的,有两本,这里还有一本。”
王嫣然又从衣服堆里掏出了一本交给了林见山,“昨天晚上太慌太急,所以还没来得及给你说,刚才去找《捣妇》想起来了。”
林见山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想说点什么,又半天说不出来,最终,憋出了一句,“一直都在你家里?”
“我猜应该是吧,这两本书还有一个挺沉的盒子,盒子太沉了,我没拿,就拿了这两本书,我想......它能被藏在那种盒子里,应该是不一般的。”
王嫣然说着,盘腿坐在了林见山对面,拢了拢鬓发问,“很贵重吗?”
林见山还沉浸在震惊的余韵当中,微微点头,“很......很贵重,需......需要好好收藏,也许将来会有大用。”
半晌,王嫣然忽然脱口喊道,“林见山。”
“叫夫君。”
“夫......夫君!”
王嫣然偏了一点头,伸了一点脖子,仔仔细细地看着林见山。
“咋的,我脸上还没干?”
“哎呀,不是!”
王嫣然“唰”地一下,整个人如秋叶见霜,红了个遍,她也知道昨夜太过荒唐,可她已经想通了,既然已经委屈了名分,就不能再委屈身体了。
所以,按照《捣妇》内容一通操作,身体是放飞了,可这思想多少还有点停留在原地。
“那是什么?”林见山不明白王嫣然盯着自已干啥。
王嫣然眼眸转了一下,“我......我觉得你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你总是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而且,你其实是识字的,不仅识字,你还会念诗。”
王嫣然总算是说出了自已心中的疑惑,她拿出两本血经就是为了试探林见山。
见到林见山能够准确地认出血经上的字,就坐实了她的猜测。
“只能说咱俩的认知不在一个层面。”
王嫣然猛地点头,“比如说这句,没人这么说话的。”
林见山摁着王嫣然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就问,你觉得好吗?”
思考着林见山这句话,王嫣然抿嘴半天,“我觉得你变奇怪了,而且很特别,又非常有心计,说话也很晦涩难懂,还能认字念诗,但......我觉得你不这样,应该早就死在充军路上了。”
“回答我的问题,你觉得好吗?得到你想要的了吗?”林见山盯着王嫣然问。
这不止是在回答王嫣然问题,也是对她的考验。
王嫣然本能地轻轻点了点头,这问题又在脑子里思考了一下,又重重地补点了点头。
“那不就行了,‘林见山’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林见山’能不能给你,你想要的?”
正所谓,打蛇打七寸,林见山太知道王嫣然是什么人了,更加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所以,他不去解释自已的“奇怪”的地方,而就抓住这个女人的痛点进行反问。
王嫣然顺着林见山的问题一思索,忍不住点了点头,眼神从疑惑变成得清澈了。
“那你作一首诗我想听听可以吗?”
“一个通房丫鬟怎么这么多要求?”
“正妻只会告诉你恪守礼教,求取功名,只有我这样的通房丫鬟才会跟你作情趣之事!”
王嫣然略显不满,叉着腰小脸似嗔带怪,樱唇咬半露半,眼眸里有如墨入水带一点幽怨。
作诗,林见山不会。
背诗,林见山太会了。
“咳!”
清了清嗓子,纳兰性德的诗脱口而出,“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完了?”
“别打岔!”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林见山心里略出虚汗,好在自已记忆力不错,纳兰性德的诗还记得,想来应该是没有背错。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这个赌字用得真好,是李清照和赵明诚的典故对吗?”王嫣然咀嚼着这两句,嚼着嚼着,身酥眼朦,樱唇也润了。
“咳,你说是呢,那就是......诶,诶诶诶?”林见山没想到王嫣然面对面坐着还有这个技巧。
直接一个耗子玩牛。
“咚咚咚!”
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丫鬟红玉的声音传来,“大小姐,何菀柳求见姑爷。”
两人一脸的疑惑,王嫣然更是有些醋意。
但,既然人来了,也不能晾着别人。
没辙。
两人只能赶紧穿戴好衣衫去了茶厅。
林见山依旧装着瘸,缓缓慢慢地走着。
何菀柳见他来了,连忙上前,急急地拽着他道,“林德全被官差抓进衙门里了。”
“嗯?”
林见山略感诧异,“耗子玩牛——这就进去了?”
“他......”
何菀柳瞟了一眼旁边的王嫣然,似有顾忌。
不料,王嫣然却察觉到了这个眼神,伸手就抱住了林见山的胳膊,“明媒正娶的,可没偷偷摸摸。”
何菀柳这个暴脾气,当即就炸了,“王嫣然,你个死丫头,你说什么?”
“你知道我说什么,何必还问?”王嫣然也不服输。
何菀柳才不管那么多,伸手就要去撕扯,好在被林见山给拦了下来,这才作罢。
“哼!”
何菀柳一拂袖,冷面若冰,可偏偏那明眸胜星,犹如寒岩雪莲,欺霜胜雪,坐在椅子上,气魄十足。
王嫣然才不惯着她,正妻的架子端得十足,就偏偏坐在林见山的腿上,似倚山之梅,借势更凛。
“要我说还是不要我说?”何菀柳高傲地昂头。
“随你,爱说不说,那林德全是你家的老爷,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
何菀柳很是生气,上午自已本在费尽心思阻拦林德全把林见山从族谱上除名,没想到官差来了,直接拿了林德全。
于是,便匆匆地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林见山,没想到......还碰了软钉子,难受!
王嫣然也是个气,刚才明明都已经开始销魂起来了,却被何菀柳打断了,心里憋着气,身体憋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