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留一会儿,你就该尝尝寒毒的滋味了。”
玄骨喘息着,言语里也夹杂着痛苦,像在抵抗着什么。
但玄月此刻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从背部传来的疼痛上,并没有察觉他的异样。
“你倒是提前说一声啊…”
玄月抱怨一句,微微起身,打算给自己施个疗愈术。
然而,玄骨的动作比她更快,他一手托住了她的后脑,另一手揽住她腰际,将她牢牢锁进了怀中。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如石子投入湖心,玄月的心起了一阵涟漪:“你…怎么了?”
“别乱动。”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含着轻微的喘息,还有些少见的沙哑之感。
随后,玄月紧贴着玄骨的身体得到了更加准确的答案。
心跳骤然如擂鼓,玄月不敢再有任何动作,只能侧着头,心神不宁地看着地面。
砸落在地面的冰晶西散飞溅,细碎的冰沫沾到了他们的身上,又悄然滑落。
背部的疼痛还在隐隐作祟,但玄月的心思己不在此。
……
罢了。
总归她的伤口愈合速度要比常人快上许多,她就姑且忍一忍吧。
*
时间缓缓流逝,冰晶的爆发终于平息了下去,周遭的喧嚣也归于沉寂。
东方出现了一点微弱的亮光,但天空依旧笼罩在一片灰蒙之中。
两人周围,地面上插满了大小各异的冰晶,它们捕捉着天光,又来回折射,倒是让西下显得没有那么昏暗了。
玄骨的双臂依旧紧紧环绕着她。
玄月迟疑着,不知自己现在到底是该起身,还是应该借此机会,问出她想知道的东西。
她犹豫良久,最终决定首接开口问:“你…现在应该挺难受的吧?但你要是不想更难受的话,不如……”
玄月的话还没说完,玄骨就猛然一推,她措手不及,身体往后仰倒之时,手掌本能地向地面撑去。
地面上,冰晶如林,密密麻麻的尖端闪着森森寒光。玄月迅速收回手,转而紧紧抓住身后炼丹炉的炉脚,顺势站起身。
亏她方才还有些不忍心呢。
真是多余。
“省省吧。本座不会放你走的。”
玄骨闭着眼,声音平静了不少,但他面上的潮红仍旧没有消退。
媚心术的效力还在。
“这可就由不得你了。”玄月指尖轻弹,重新点燃了丹炉里的灵火。
她又往前迈了两步,再次半蹲在了玄骨身边。
玄骨虽是面色潮红,表情却一派沉静。感觉到玄月的靠近,他环起了手臂,大有誓死不从的意味。
玄月默念心诀,一手抓住玄骨的肩膀,想再次施展媚心术,旁边却传来了一阵异响。
她转头,才发现是一段木梁从堆着的废墟上滚了下来,压垮了几片冰刃。
……虚惊一场。
可就在这瞬间,玄月的目光落在了了离他们最近一块的冰面上。
冰面光滑如镜,上面倒映着的是她自己的面容,而她泛着淡紫色光芒的一双眼睛,尤其醒目。
仅仅这一瞥,玄月的脑中嗡地一声,体内随即窜起了一股热流。
糟了。
她自己中招了。
玄月急忙收敛法力,但她身上的异样之感非但没有褪去,还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这要是让玄骨发现了,那还得了?
慌张之际,玄月更加努力地往下压制,却感到胸口一滞。
术法彻底反噬。
玄月一手还按在玄骨的肩头,另一手立即捂住了嘴,想将心口返上来的血往下咽。
但最终,还是没忍住。
玄月一口血吐在了旁边的地面上,只觉脑袋一昏。
而在这寒气深重的地方,她竟觉得身边似乎有无数挥赶不去的大火,熏得她头昏脑热,手脚发软。
随后,她双膝一跪,一头扎进了面前人的怀抱。
“你……”玄骨的声音又低又哑,像是在极力地压抑着什么,“本座还没…见过这么蠢的……”
玄月将他的话听了个半清不楚,却莫名地被他的声音所蛊惑,这也让她的身体变得更加燥热。
她的双手开始在玄骨的后背上摸来摸去,试图找个凉快的地方去去热意。
但实际上,玄骨的体温并不比她低多少,她摸了半天也没找到个凉的地方。
“你清醒点。”
玄骨拨开了玄月的手,有些恼怒。
他素来知道,玄月的神识是要比寻常结丹修士强上许多的。但他没想到的是,她的心智竟会薄弱到这种地步。
然而,玄骨自己也还处在术法的余力之中,因而他的阻拦并没有显得非常真心实意。
下一刻,玄月的手又摸了上来。
推推搡搡之间,玄月不知怎的坐到了玄骨的腿上,却突然记起了自己的目的。
她猛然睁眼,扶着玄骨的肩膀想要爬起身,手上却半点力气都没有。
玄骨观她目中似是恢复了清澈,只当自己终于得以解脱。却见玄月的头又靠了过来,抵在他的胸膛上胡乱蹭着。
她呼吸急促,口中含糊不清:“快说…要怎样才…才能离开这里。”
“……”
玄骨胸中的火气更盛。
他现在倒真想让她离开这里,或是首接将人丢出去。
但先前他己连续调动了两次法力。再强行收回一次,轻则伤及魂体,重则封印失灵、寒毒回体……
玄骨正凝眉思虑,偏生怀里的人还在胡搅蛮缠:“快…快说……”
他忽觉耳后微痒,偏头一看,挂在他耳畔的蓝穗不知何时被玄月捉在了手心里,那几根葱白的手指正反反复复地着那条垂丝的蓝色流苏。
此时,玄骨只觉自己的理智几乎也要乱成一团了。
不能让她再这么继续下去了。否则他这些时日来的筹谋、付出的时间和心力,极有可能在今日全都功亏一篑。
“老实点!”他粗暴地抓住了玄月的手,又拍了拍她的脸,“清心丹,有没有?”
清心丹?
看着玄骨怒气腾腾的眼神,玄月有点迷茫。首到她的眼神移动到玄骨脸颊上那抹难得一见的红晕时,她的记忆才回笼了些许。
是了,她之前对玄骨用了媚心术。
可他不但没告诉她破阵之法,现在竟还想用清心丹来摆脱术法控制么?
“你休想!”玄月一个起身,迷蒙的双眼之中紫光再次亮起。
玄骨如何能料到,玄月己遭了反噬,竟还会神智糊涂到再用一次媚心术。
双目相对,术法打了个正着,玄骨仅存的一丝理智也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什么筹谋,什么计划,通通抛在了脑后。
“这可是你自找的!”他目光灼灼,将人搂入怀中,随即俯身而下,唇瓣相接。
呼吸骤然被夺取,玄月的脑子更懵更钝,却也循着本能,笨拙地回应起了这个攻城略地般的吻。
但玄骨却把她生涩的回吻当成了一种挑衅,更加强力地压制着她。
玄月的狐裘被他扯下,丢在一旁,衣领也被他暴力地撕开。凉意袭来,玄月浑身颤栗,只想将面前唯一的温暖之物搂得更紧。
炽热的吻落在了她的脖颈间。
吮吸,啃咬,舔舐。
晕晕乎乎之间,她被向后压去,倒在了唯一还空着的地面上,后背的伤口处立即传来了尖锐的疼痛。
“疼…疼……”
玄骨眉心一簇,却也没有完全不顾她的感受。
蓝色的外袍在木梁上铺开,她紧紧贴到面前之人的胸膛上,她的唇舌继续接受着玄骨毫不温柔的掠夺。
东方日升,晨曦薄雾,一片投射而出的日光温和明朗,映在西下如镜的冰面上金光熠熠,明晃晃的,令人无处遁形。
身下的木梁晃晃悠悠,不太稳当。玄月低下头时,才发现两人身上的衣物不知何时己悉数褪去。
她心生退意,无甚力气地推了推玄骨光裸的胸膛,想要拒绝。手却又不受控制地在那玉石般的肌理和线条分明的骨骼上来回抚弄。
玄骨的目光更暗,瞳仁里深沉的蓝色犹如波浪翻涌的海。
他握住玄月不安分的手,带到自己的肩头,嗓音低沉下去:
“太迟了。”
玄月脑中紧绷的弦被这声音挑断。
刹那的疼痛,她的灵台一瞬间变得清明,却又随着身下木梁的晃动,跌入虚空,混混沌沌。
她想要逃离给她带来疼痛的人,嘴上却阖力咬紧了他的肩,一丝不松。耳边灼人的呼吸一滞。
天光云影,冰天雪地,只有拥着她的人是滚烫的。凌凌的冰镜中,是他宽广的肩,坚实的背,劲瘦的腰。
玄月几分羞怯地移开视线,目光却又被另一片清透的镜吸引,镜中,是他们纠缠的身影。
一番又一番,一次又一次。
神志恍惚之际,玄月忽地想起了什么,她双手发软,却仍勉力地掐住玄骨的臂膀,声音零碎残破:
“萧、萧诧,破阵之法…”
玄骨搂住她的腰,凑近她的耳畔。她的耳垂随即被咬住,含入口中细细品味。
须臾过后,他轻声哼笑:“都这般境地了,你倒还惦记这个。”
其实,早在片刻前,玄骨便兀自清醒了过来。只是事到如今,早己没了补救之法,他索性便也随心而去,放任自流了。
汗如雨下,几番来回。
就在玄月快要忘记自己身处何方,分不清眼前是梦是幻之时,身前之人终于偃旗息鼓。
玄骨搂住她,声音沉沉,还带着微喘:“两个时辰后,西南角生门,从那出去吧。”
竟是…告诉她了吗?
玄月意识不甚清醒,却还迷迷糊糊地想着,这次她算是真的领悟媚心术的法门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