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你们都别出声。”莫子辰将视线扫过小李等人,压低声音吩咐道,“等那个怪物再经过门口的时候,我看能不能通过声音把它吸引到隔壁房间。”
听到他的话,米振国挑了挑眉毛,露出几分明悟的神色,随即赞叹道:“还得是你们年轻人脑子转得快啊。”
一旁的眼镜男听到,也不由微微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低下头不让人察觉。他在心中暗自腹诽:这小子能活到现在,还真不是一路瞎蒙过来的……
“只是个尝试。”莫子辰摇摇头,神情依旧严肃,并没有得意忘形,“叔叔你刚说过,对面房间的门得靠外力关闭才能上锁。也就是说,如果真能引进来,还得有人冒险出去关门。”
空气顿时凝固了。没人说话,甚至连一丝轻微的动作都没有。谁也不想这时候出声被注意到,免得被选作“出头鸟”。
莫子辰轻轻抚摸着麦克风,眼神闪烁,若有所思:“现在只能等待了。把怪物引进来后,还有很多不确定因素需要考虑。”
米振国欲言又止,他回头看了看众人,见他们纷纷低头看向不同的地方。于是他咬咬牙,低声说道:“实在不行……我去!”
“有什么不确定因素?”眼镜男突然开口了,这是他第一次没有敌意地跟莫子辰主动搭话。
莫子辰略显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回道:“第一,声音能吸引怪物多长时间还是未知数;第二,我刚刚提到过,不确定研究所里是否只有这一只怪物;第三,就算把门锁上,真的能关住它吗?我可是看到了,你们的紧急避难室那被撕开的铁门就像纸一样脆弱。”
米振国的表情也渐渐凝重。忽然,他想到什么似的看向眼镜男:“老廖,我记得你是最后进来的吧?你真没观察到那怪物?”
老廖皱起眉头,有些不耐烦:“我能进来就不错了,哪里有心思管这个?我一路都没正面和它遭遇,这反而是种幸运,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
“……说的也是。”米振国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不再追问。
莫子辰没理会他们的对话,而是盯着麦克风问道:“这麦克风调到最大音量了吗?”
米振国赶忙凑近检查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已经是最大了。”
深吸了一口气,莫子辰看了看双眼依旧紧闭的米晓楠,开口道:“等会怪物经过门口时,你们,不管谁都好,对着这个麦克风说什么都可以,声音尽可能地大。”
“那……谁去关门?”小李迟疑地问,声音几乎压到了最低。
“我去。”莫子辰没有犹豫地说道,“为了避免它被声音吸引的时间过短,它一进房间我就出去关门,你们及时操作上锁。”
他神情坚毅,但内心却并不如表面那般冷静。他的脑海中飞速闪过可能的变数——就算不考虑他刚刚提到的关于怪物的担忧,如果自已出去后,老廖或者其他人突然关闭观察室的门,把他关在外面怎么办?
这个念头让他警惕起来,于是他弯腰将米晓楠和自已的背包分别背在身前和背后。
这些人都不是傻子,显然知道二人的包里是有食物和水源的。他绝不会让这些物资留在房间,成为他人的筹码。如果他们真心想要出卖自已,把包留在这里是最愚蠢的决定。
众人看到莫子辰的防备动作,却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各怀心思地沉默。一时间,房间里只有众人的呼吸声。
就在这压抑的气氛中,一阵沉闷的脚步声“嗵嗵嗵”地传来,逐渐接近门口。因为安静,这会莫子辰更早地捕捉到临近的声响。随着声音临近,莫子辰的心跳也随之加快,呼吸也不由得急促了几分。
他从腿侧抽出手枪,学着以前看到的视频拉动套筒准备上膛,却因为太过紧张而动作有些笨拙。
“叮当。”一颗子弹从抛壳窗掉落出来,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这一声让包括小李在内的研究员都猛地一颤,几人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目光复杂地看着莫子辰手中的武器。
莫子辰赶忙弯腰捡起掉落的子弹,咬紧牙关,按动弹匣扣将弹匣落在手心,动作有些生涩地将子弹塞入弹匣,又重新装回手枪。
“呼——”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莫子辰强迫自已深呼吸冷静下来,提着打开保险的手枪走到门前,手搭在门把手上,蓄势待发。
米振国见状,很有眼色地凑近仪表台,打开了麦克风。
“嗵嗵嗵!”一道庞大的身影很快遮挡住门上的视窗,众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就在它马上又要跟之前一样彻底路过时,米振国清了清嗓子,尝试着对麦克风开口了。
“喂?”
“吼!!!!”震天响的咆哮声突然传来,令人感觉周遭的地面都在微微颤抖。
意料之外的是,怪物并没有直接如预期一般冲进隔壁房间,反而是在门口的楼道开始转圈,带着刺耳的吼叫。
“多喊几句!”莫子辰努力张嘴对着米振国比了比嘴型,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米振国会意,赶忙提高音量凑近麦克风:“进来!快进来!”
声音透过隔壁的音响传出,带有电流的回音。楼道内徘徊的怪物此刻像是终于找准了方位,“哐当”一声撞开了隔壁房间的门,冲了进去。
莫子辰听到动静迅速打开铁门冲了出去,差点因为启动着急而脚底打滑。他踉跄着跑到隔壁房间的门口,却愕然发现铁门被撞得大开,一个黑色的巨物正背对着自已在粗重地喘息。
他连忙强行压下内心的恐惧,伸手抓向朝里开的铁门,想要摸到把手。但因为门被撞得变形,加上内心的紧张,他摸索了几次都没能找到可以用力的地方,只能摸到没有明显凸起的表面。
怪物不老实地扭动着,仿佛下一刻就会转身。莫子辰不敢再走近点探头去看到底把手在哪,只能紧盯着巨大的怪物,呼吸急促地伸手在门上不断摸索。哪怕出现一个凹凸不平的位置,他也要抓紧。
“喂!”米振国透过玻璃看到了莫子辰的窘况,连忙继续透过麦克风喊话,吸引怪物的注意力。怪物似乎确实对声音很敏感,一听到米振国的声音就立马转头,对准了音响所在的位置。
莫子辰终于摸到了把手,连忙一把抓住,用尽全力将铁门拉上。
“咣当!”因为劲道有些大,铁门关闭的声音也很响亮。
糟了!莫子辰没有预料到这一点。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跑回观察室的门口。
所幸,没有人背后搞小动作,门还是虚掩的。他赶忙冲进房间关上了门,却正好看到老廖在米振国愣神的一瞬间冲到仪表台前,果断的拉下了锁门的拉杆。
听到铁门关闭的声音,再次暴怒,转身准备冲破铁门。刚刚锁上门的老廖又一把挤到米振国面前,对着麦克风大声喊了一句:“混蛋!”
怪物立马转头,狠狠扑向了玻璃左侧的一个音响,怒吼着将它咬了下来。只听一声低沉的电流嗡嗡声,被拆下来的音响“滋啦”一声扯断了电线,火花四溅。
隔着玻璃,莫子辰看到怪物持续愤怒地低吼,咬着嘴里的音响不断晃动脑袋,如同撕咬猎物一般,心里充满了后怕。
诡异而又幸运的是,怪物在发泄完毕,吐掉音响后,却没再尝试着出门。它反而因为周围环境被封闭,在房间内开始踱步,如同一只悠闲散步的宠物一般,跟之前的凶残模样天壤之别。
莫子辰靠着门慢慢滑落,坐到地上,胸脯剧烈地起伏,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即使暂时将对方收容,他的心中却并未感到太多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