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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呀，商场里应该有食物。”莫子辰有些提起了兴致，拉了拉背包，调动着有些无力的双腿，走向了商场。
商场正好处于道路拐角处，感染者们都聚集在路边各种报废“惨叫”的车辆跟前，正好将商场门口空出了一大片区域。也正因如此，莫子辰很轻易地就摸到了商场大门处。
万幸，商场的门没有关闭，甚至商场内有的店还亮着灯光，就像还在营业一样。这让走到门口的莫子辰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最终，肚子的有声抗议促使他迈进了商场。
商场内也是空无一人。从外面进入商场后，耳朵边的杂音便少了许多，安静得莫子辰怀疑听到了自已呼吸声的回音。
他站在门口环视了一圈，目光所及之处并没有感染者出现，于是他握紧球棍，走向了离大门并不远的食品专区。
虽说有服装店里的塑料模特陪伴他，但他可不希望他们能陪自已说说话什么的——那对他而言就是雪上加霜。只要它们不要乱动，保持自已潇洒的姿势，莫子辰就谢天谢地了。
走到食品专柜后，莫子辰将球棍放在脚边靠着架子，伸手拿起了一袋面包。因为商场内格外的寂静，塑料袋微小的摩擦声如同被放大了数十倍，在莫子辰听来十分刺耳。于是他每动一下，便停下来环顾四周，同时听听有没有额外的声音。
撕开一个小小的口子都花费了他两三分钟的时间。
好不容易能将面包拿了出来，莫子辰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他大口吞咽着这份小麦制品，心里感慨自已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口味的面包这么美味。不到半分钟，他就吃完了有两个手掌那么大的面包。
因为吃的太急，莫子辰差点噎住。他连忙回头从饮品专栏拿起了一瓶矿泉水，着急地拧开盖子，仰脖开始猛灌。
“咕咚咕咚——啊。”，莫子辰一口气喝掉了半瓶水，满意地吐了口气。
吃喝下肚，他感觉身上的疲惫消解了许多，消耗掉的气力似乎也在缓慢回复。他将水瓶盖好，放进自已的背包，接着开始往包里装其他食物和水——缓解了目前的饥渴后，他要为自已的以后考虑。
“嗒。”
在一片死寂的商场内，这声轻响如同惊雷般炸裂。莫子辰的心跳瞬间加速，他紧张地扫视四周，寻找声音的来源。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商场门口，那里空无一物，只有被阴影笼罩的地面。
他屏住呼吸，试图平复自已的心跳，再次缓缓地转动头部，凝神用听觉搜寻那稍纵即逝的声响。他开始怀疑，自已是否因为过度紧张而产生了幻听。
“嗒嗒。”
这一次，有所准备的莫子辰捕捉到了声响传来的方位。是隔着架子左前方的一个服装店里传来的。
他小心翼翼将包放到地上，顺手拿起球棍，身体紧贴着货架，缓缓探出头去。
店内，一个身影在微弱的光线中扭曲。那是一个穿着暗红色小西装的妇女，她的脚下，深色的高跟鞋显得格外突兀。如果不是她那猩红的双眼和脸上蛛网般的黑色血管，她或许看起来依旧风韵犹存。
“*的，还真是躲不过啊。”莫子辰低声咒骂，心脏在胸腔中猛烈跳动起来。
西装女子似乎之前是店铺内的售货员，现在也不幸成为了傀儡般的感染者。
现在，她正在门口歪歪扭扭地站着，身体做着奇怪的抽搐。一会缓缓地向左侧偏头弯腰，又猛的一下将头甩到右边。那声响，正是她的高跟鞋在地面上敲击的声音。
商场内部的环形设计让这个角落成为了视线的死角，这也是为什么莫子辰之前并未注意到她的存在。
“看样子也没注意到我，不然刚刚吃面包的时候我已经完了。”商场内的空气闷热而凝重，莫子辰感觉自已的口罩内布满了呼出的水汽。
“隔着货架，既然她一开始没注意到我，那我接下来小点声，收拾好了抓紧离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莫子辰心中暗自盘算，打算尽量避免交锋，快速搜集物资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就在他准备行动的瞬间，售货员的头毫无预兆地爆裂开来。
“啪！”“哗啦！”
如同被摔碎的西瓜一般，依稀可以看出姣好面容的头部在一瞬间向四面八方爆开，鲜血和脑浆四溅，喷洒在四周的墙壁、玻璃和地面上。
莫子辰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感到自已的胃在翻腾，刚刚吃下的面包和水在胃中翻江倒海，他拼命地咽下涌上喉咙的回流，强迫自已不要呕吐。
更诡异的是，售货员的脖子上并非空无一物，而是长出了一颗鼓鼓囊囊的橙色大肉球。肉球表面晶莹剔透，里面还有什么东西在不断鼓动，让布满横纹和褶皱的肉球表面微微起伏。
细看之下，肉球表面长着绒毛，似乎还在缓慢膨胀。
“唰！”
她的双臂突然高抬，小臂上出现红色的线条，接着双臂随着红色线条分裂，向两边耷拉下来，“哗啦”一下流出大量的红色血水——一根沐浴着鲜血的狭长骨刺出现在她小臂原来的位置。
“这他*......是在变异吗？”莫子辰的恐惧已经到达了顶点。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立马背包走人，但他的双脚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好奇心驱使着他继续观看这血腥而诡异的一幕。
“噗呲！”
四根同样材质的狭长尖锐骨刺突然从售货员的身体中间破膛而出，莫子辰甚至感觉有液体溅到了自已的脸上。
此时，售货员头部的肉球已经膨胀到了与肩同宽的地步，那摇摇晃晃的硕大肉球让她无法保持平衡。只见她向后一倒，居然“哐啷”一声砸破了店铺的玻璃，压碎了摆着时尚姿势的塑料模特。
清脆的玻璃声终于让莫子辰清醒过来，他晃了晃头，惊魂未定地看了一眼倒在残渣之中的售货员，赶忙弯下身背上背包，也不在乎拉链是否拉上。
赶紧离开！这种怪物显然跟外面的普通感染者不同！
肉球只是跟没事一样晃了晃身上的碎玻璃，接着小臂和胸膛处的骨刺，就向下一齐将倒地的售货员平行地面撑了起来。
若是莫子辰还在观看，他就能看到，两个硕大的钳子从售货员弯曲的膝盖关节处生长出来，顶掉了耷拉着的小腿。
莫子辰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商场内回荡，他能感觉到自已的心脏似乎马上要从胸腔中蹦出来。背包里的物品散落一地，他却没有时间去捡，而是紧盯着前方的旋转门，那是他唯一的逃生之路。
他不敢回头，但内心深处的恐惧驱使他瞥了一眼。这一眼，让他的血液几乎凝固。一只畸形的巨虫套着西装女子的残骸，正以惊人的速度向他冲来。高速移动的骨刺在地面上敲击出一连串的声响，如同屠夫的链锯。
“售货员”的速度超乎想象，莫子辰甚至能感觉到它身上的腥臭扑面而来。
他本能地扔下手中的球棍和背包，身体向侧面翻滚，试图躲过这致命的冲击。
“哗啦！”莫子辰闪避开后，巨虫没有立刻停下。它直接撞上了旋转门，玻璃碎片如同暴雨般飞溅。那一声巨响，几乎让莫子辰的耳朵失去了听觉
“唧——”巨虫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嘶鸣，那声音穿透了莫子辰的耳膜，直刺他的大脑。他趴在地上痛苦地捂住耳朵，却无法阻挡刺耳声响的接连侵袭。
巨虫调整了方向，它的身体上沾满了玻璃碎片，但似乎并未受到太大影响。它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头部锁定了莫子辰，传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莫子辰挣扎着站起来，他的双腿颤抖，几乎无法支撑自已的身体。但他求生的本能不断告诫着自已，不能在这里放弃。
巨虫再次发起了冲锋，它的大颚开合，似乎已经准备好了享用猎物。还没站稳的莫子辰不得不赶紧向另一侧扑去，险之又险地躲过它的冲撞。
谁也不知道被它撞到之后还会发生什么
他甚至能感觉到尖锐的骨刺从他的脸颊附近划过，在光滑的地面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哗啦——”巨虫撞上了商场的玻璃柜和货架，货架倒塌，商品散落一地。它的嘶吼声在商场内回荡，那是一种愤怒和痛苦的混合。
这次它硕大的身躯没有被脆弱的货架阻挡住。而是因为惯性滑行着。过程中，它的骨刺——也就是各个节足，甚至踩穿了各种织布或者塑料盒，导致动作混乱的它反而没法立刻停下，一直摩擦到商场深处的珠宝店铺处。
它的身躯还在随着动作持续甩溅着鲜血，令莫子辰心中不禁惊叹，人体有这么多的血液储备吗？
浓重的血腥味甚至入侵了莫子辰的口罩，令他的胃部和食道又开始出现生理反应。
莫子辰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扶着胸口，努力吞咽着口水。肾上腺素让他暂时感觉不到短时间多次撞击地面的疼痛。他双手发抖，脚步都不利索，一瘸一拐地走向自已的背包和球棍。
即使害怕，莫子辰没有失去判断。他拎起球棍——这时候不能光考虑一味地躲避逃离，他还需要武器保护自已。不然容易刚出虎穴，又入狼口。
他捡起球棍，转身观察着入口处，确保没有其他的感染者被声音吸引过来。
大门处只有破碎的玻璃渣，并没有其他人影。
莫子辰的脚步踉跄，但他强迫自已加快速度，向着大门走去。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他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唧——唧！”巨虫的嘶鸣声再次响起，那声音像是一根根针刺入莫子辰的大脑。他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但他的意志告诉他，不能停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