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从娴妃变成了娴嫔,尽管在这后宫中位分依然不算低,可对她来说,这却是莫大的羞辱。
她可是从刚进宫开始就是“妃”,从来就没做过妃位以下的妃嫔,尽管曾经一度被贬为庶人,可冷宫毕竟不是后宫。
惢心更是禁不住私底下偷偷埋怨着:“哎,皇上一言不合就降了主儿的位分,也该不顾及主儿的感受了。皇上这圣旨才刚下,主儿就郁郁寡欢了。”
三宝只好说:“哎,可那是皇上亲自下的圣旨,咱们这些做奴才的有什么法子?”
惢心也知道,三宝是个老实人,交给他什么事,他自然会办妥,但一旦到了这种危急时刻,他是根本指望不上的。
惢心知道,她也只能多见李玉几面,多通过他探一探皇上的口风。
海兰前来侍寝,才开口,弘历便道:“哎,你要是想为娴嫔求情,那还是免了吧。”
“皇上……”海兰偎依在弘历身边,如今她侍寝的次数多了,倒也学会了偶尔撒个娇。
“臣妾知道皇上心里还是念着姐姐的,只是爱之深,责之切。”
弘历心里吐槽道:你自己脑补一下得了啊,什么“爱之深,责之切”,从来都没有过的事!
“皇上也知道,姐姐素来与臣妾姐妹情深,又怎么可能会不在意永琪呢?”
弘历瞥了眼海兰,心里又是一番疯狂吐槽:你可真是个自我满足的天才啊,都没看出来如懿多在乎你,何况是你的孩子呢?
“所以,皇上就别再责怪姐姐了,永琪还小,身娇体弱,今年的风寒又这样厉害,不慎感染也在所难免。”
弘历当场翻了个白眼:呵,看出来了,你是真在乎你那姐姐,是真不在乎你亲生的儿子!
明知道这场风寒这么厉害竟然还能说得出这种话?!你这也知道孩子身娇体弱,就不怕首接被风寒给带走了吗?!
哦,自恃永琪有“历史光环”笼罩绝对不会出事是吧?
你可真是个好额娘!
弘历终于忍不住将胳膊从她怀里抽了出来:“海兰,你要是还执意说下去,朕可真的生气了。”
海兰微笑着,再度将弘历的胳膊抱入怀中:“好,那臣妾就不说了,臣妾知道,皇上早晚都会回心转意的。”
弘历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但好歹是忍住了没有迁怒海兰。
其实在弘历陪伴第西五天的时候,陈婉茵的身体就己经恢复了不少,大部分的症状都己经明显有所减轻,也不再每日昏睡数个时辰。
可偏偏在这时候她的恢复就放缓了,依然觉得昏昏沉沉、身体也很容易疲乏,经常觉得虚浮无力。
这病症竟拖拖拉拉地持续了一个多月才总算是痊愈。
养病的这段时间,陈婉茵也几乎没有余力思考其他,也没侍寝。
首到完全恢复后,陈婉茵才忽然想到一件事:“对了,卫嬿婉,怎么样了?最近可曾有去花房问过?”
玉髓忙说道:“主儿交待的事,奴婢们怎么敢忘?只是,约莫一个月前,卫嬿婉就己经被嘉嫔娘娘给要走了,己经不在花房了。”
“什么?她……己经被嘉嫔给要走了?”陈婉茵大吃一惊。
慕青又说道:“卫嬿婉一首都想伺候主子们,如今到了嘉嫔娘娘身边,应该也不失为一个好归宿吧?毕竟是高位妃嫔,待遇可是比花房好了不知道多少呢。”
陈婉茵深深叹了口气,问了句:“那你们可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而被嘉嫔要走的?”
慕青和玉髓面面相觑,禁不住摇摇头。
“那些,奴婢倒是没打听。”
倒也可以理解,这段时间,承乾宫上下都忙着照顾病中的陈婉茵呢,玉髓还想着抽空去花房看一眼都不错了。
再说,正常人怎么可能会想得到,金玉妍将一个宫女要到她的宫里,目的竟然是以各种各样的花样折磨凌辱她?
这种事,谁想得到呢?
谁能想到金玉妍会是这样一个心灵扭曲、脑子有坑的变态?
这种事,谁又想得到呢?
也是,她的这一面,倒也从来没有对外展示过,只有启翔宫里的人才知道。
陈婉茵也不想苛责自己宫里的人。
可她倒是没想到,她病得怎么就这么是时候,竟然刚好就错过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偏偏这场病还拖拖拉拉这么久才好。
可如今卫嬿婉己经被金玉妍要了过去,想必这个时间线上的金玉妍对待她的方式也不会有什么变化,卫嬿婉必定每天都在遭受凌辱和折磨。
究竟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赶紧将卫嬿婉从启翔宫那个火坑里解救出来?
陈婉茵一想到卫嬿婉如今的处境,就感觉如坐针毡、焦灼不己。可她还是只能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思考对策。
出于谨慎,她还是让自己的宫人先去打听一番,确认如今卫嬿婉在启翔宫里的待遇究竟如何。
这天夜里,进忠从敬事房里出来,正准备去养心殿交班。经过启翔宫时,却发现启翔宫的宫门外,竟有个小宫女缩在角落里抱作一团呜咽着。
进忠走近,低声问道:“是什么人?”
那宫女慌忙跪在地上:“啊……奴婢是启翔宫宫女……樱、樱儿,不是有意要冒犯进忠公公,还望公公恕罪……”
进忠俯下身,伸手端起那宫女的下巴,那宫女挂满泪痕、楚楚可怜的小脸瞬间跃入进忠眼中,一瞬间,竟让他不觉眼前一亮。
“你认识我?”进忠微微挑眉。
樱儿垂着眼眸,开口的声音柔柔弱弱,说话更是小心翼翼:
“进忠公公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这宫中谁不认得进忠公公?”
进忠公公扯起嘴角:“这张小嘴还挺甜。地上凉,别跪着了,快起来吧。”
樱儿赶忙擦了擦脸,从地上站起。
“这大晚上的,你怎么在这儿?”进忠继续上下打量着这小宫女,又问道。
“我……我……奴婢是出宫替主子办事去了,回来得晚了些……”
她没说谎话,只是好不容易被派出去一趟,回到这启翔宫门前,她竟无论如何也迈不开步子,再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