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晁坐在铺着白虎皮的宽榻上,赤金色酒杯被他随意掷在案几上。酒杯中流淌而出的琥珀色酒液蜿蜒流淌,浸透了茶几上的《温门菁华录》。
他再次想到今日早上被蓝忘机和魏无羡落了面子,心中便有止不住的烦躁和戾气升腾。
“气死我了!”
他对着空荡大殿低吼,眼前反复闪现魏无羡那张戏谑的脸和蓝忘机一声不吭的脸。
心中缴剑的得意此刻被一种羞恼所替代。。
他此刻迫切的需要首接的发泄,刺耳的惨叫,来获得新的快意。
一只微凉的手轻轻覆上他紧握的拳头。
温玉不知何时来到了温晁的身侧,素手捧着一盏新沏的雪顶含翠。
茶香清冽,瞬间冲淡了殿内浑浊的酒气。她微微仰头,眼尾那点朱砂痣在殿内明珠柔光下,似一滴将坠未坠的血泪。
“公子何必为那些不知好歹的人生气?”
她声音低柔,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气坏了身子,才真是如了他们的意。他们如今不过是阶下之囚,生死荣辱,全在公子一念之间。”
温晁反手抓住她微凉的手腕,力道带着粗暴的依赖:“玉儿,你说!本公子该如何处置那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温玉顺从地任他握着,另一只手轻轻拂过温晁紧蹙的眉心,指尖萦绕着一缕极淡、若有若无的甜香,正是温晁最贪恋的槐蜜气息。
那香气丝丝缕缕钻入鼻腔,温晁绷紧的神经奇异地松弛了几分,戾气稍缓,目光专注地落在她脸上。
“公子,”温玉眼波流转,带着一丝狡黠,“与其坐在这里生闷气,不如亲自去看看那位眼高于顶的蓝二公子,和那个油嘴滑舌的魏无羡,在您的惩罚下,是如何洗心革面的。”
她声音放得更轻,如同羽毛搔刮在温晁的心尖
“亲眼看着他们匍匐在泥泞里挣扎,岂不比听下人回禀,更解气,更有趣?”
温玉的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温晁的手背,“况且,公子您亲自驾临,也是对那些仙门子弟最好的震慑,让他们彻底明白,在这岐山不夜天,谁是真正的主宰。”
“果然还是玉儿有办法。”
温晁心中的想法此刻被温玉的三言两语改变。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将温玉拉起,“走!玉儿,陪本公子去看看那两个杂种有没有在好好挑粪!”
……
岐山后山,温氏圈出的巨大菜园如同镶嵌在赤红山岩中的一块巨大绿斑。
不过此刻,这里却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魏无羡将肩上挑着的两个木桶放下,捏着鼻子,夸张地干呕了两声。
而后对着旁边的温氏护卫嬉皮笑脸道:“兄弟,商量个事儿?我们两个己经挑了一上午了,能不能结束了啊?”
那护卫一脸嫌恶地退开两步,厉声呵斥:“少废话!二公子的命令,今日不挑完所有,不能休息。”
面对这污秽,蓝忘机自始至终未发一言。
他只是默默地用粪勺探入那浓稠污秽的深褐色液体中,而后打入木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