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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钱！”铁柱扔下这两句话，提着行李就出了家门。
桂香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久久没回神。
“妈，我饿了。”张娟抱着书从屋内走出来，手里还牵着无精打采的张敏。
桂香这才反应过来，已经是傍晚了，居然都还没做中午饭。
可她现在心情糟糕，没有心情做。
“娟娟，你自已做行不行？妈……妈今天有点不舒服。”桂香强撑着扯出一个笑容。
“好。”张娟点点头出去抱柴火了。
女儿的乖顺使她的心情好了不少，暂时收敛起情绪带老三去了。
张娟费力的把柴火放到灶台旁就打算去提水，可由于屋里光线暗，不小心摔了一跤。
“哎哟。”张娟捂着胳膊痛苦的蹲在一边，脸上的五官都皱成一团。
张敏不明白姐姐是怎么了，还以为张娟是在表演过家家。
“哇，姐姐再来一个！”
“滚一遍去！”张娟没好气的推了妹妹一把。
她的胳膊肘擦破了一大块皮，这会儿疼的不行，根本没心情和妹妹逗乐。
可能是推的力气太大，张敏一时没站住，竟然跌坐下去。
而她屁股后面恰好就是洗脸盆，盆里还有水，张敏一下子栽进水盆里，浑身都湿透了。
“哇哇……姐姐坏蛋，妈妈……呜呜呜，姐姐欺负我……”身体骤然湿冷加上事发突然，张敏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那个老三恰好在打瞌睡，桂香本想赶紧喂完奶哄老三睡觉，这一下子老三也被张敏的呼声惊醒，大声的哭了起来。
屋里哭了一个，屋外还有一个哭的，加上今天发生的事情，桂香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她猛的一把推开门，抱着老三走了出来，不由分说再说对着张娟就是一顿骂。
“你做姐姐的让着妹妹怎么啦？这么大了能不能懂点事？”
“是她在这捣乱！”张娟委屈极了，捂着胳膊试图向母亲解释。
可桂香正在气头上，哪里听的进？只觉得心情更差了。
“你比她大六岁，她就是捣乱能有多大的影响？就不能忍一下吗？”
张娟死死咬着嘴唇站起来，老老实实的继续烧火去了。
这种情形已经不数不清发生了多少次，张娟早就麻木了。
可她仍旧难过，难道九岁就已经很大了么？老师明明说十八岁才成年的。
张敏一向最机灵，刚才桂香出来开始吼张娟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哭了，这会可怜巴巴的向母亲要抱抱。
“冷，要妈妈，冷……”
桂香看了看手中的小女儿，无奈只能腾出一只手拉着二女儿也进了屋。
砰一下门被关上，张娟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了下来。
她想起以前父母只有自已一个孩子的时候，那时候二叔也没娶媳妇，小叔也还在家，几乎一家人都围着自已转。
除了不太喜欢自已的奶奶，所有人都很疼她。
那大概是张娟过的最开心的时光。
可自从有了两个妹妹，她的待遇一天不如一天。
小叔走了，二叔有了小弟弟，有了婶婶……母亲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两个妹妹身上。
而父亲和母亲之间的矛盾，她说不清楚到底是从何而来，总之就是父母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差。
比如今天她听到父亲又走了，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
其实张娟也知道母亲很累。
曾几何时，她偶尔半夜起来出去上厕所，总会听到母亲偷偷的哭泣，或者腰疼的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声音。
哎……她听班里有个同学说过，等到女孩子满十四岁就可以出去打工了。
如果她出去打工赚钱，是不是就可以帮家里分担一些？到时母亲不用这么累，是不是又会回到以前的样子？
张娟突然开始期盼着长大。
她知道自已的成绩不行，是考不上初中的，不如早点出去打工。
婆婆王凤英听说铁柱突然回工地的消息，很是不痛快，过来絮叨了一阵子。
她倒不是写心疼桂香母女四人无依无靠，而是自家地里的活儿还没干完。
铁柱走了，那就得自已干了。
丈夫张印福的身体很差，几乎指望不上。
差到什么程度呢？就是有一年灌溉的时候，抬了下机器，然后吐血了。
因此这重担肯定就落在了王凤英的身上，她很是不甘心，旁敲侧击的想让桂香帮忙。
可桂香并没客气，直接怼了回去。
“我带孩子呢，去不了。”
“没听说过谁家有专人看孩子的？人家生三四个儿子的都兼顾地里干活儿，你怎么就不行了？”王凤英不满的抱怨。
“那些人是家里没人没办法，咱们家人也死光了吗？”桂香真是烦透了王凤英和侯丽，一点面子也没打算给。
而且铁柱就这么走了，她也不想再为了铁柱委屈求全。
凭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要他们家来做？侯丽和张铁锤家的孩子都那么大了，怎么就不能帮忙？
“那你让小娟跟我去，快十岁了，也能挡点用。”王凤英又不死心的把主意打到了大孙女的身上。
屋内正在写作业的张娟的心提了起来，她生怕母亲真的会答应。
以前母亲怀三妹的时候，她曾经帮奶奶做过一段时间的饭，真的是怎么做奶奶都不满意。
“小娟得写作业，没空。”桂香想都没想便拒绝。
“写什么写？一个丫头片子，会写名字就行了，读那么多书做什么？花那么多学费，到头来还不是得嫁人？”王凤英不屑的撇嘴。
桂香冷笑起来：“学费不是你出的，你没资格说！我家小娟就是要读书，以后还要考大学呢！”
“真的是异想天开，大学是那么好考的……算了，你不去是吧？那也行，你出点钱，我找老二两口子去。”王凤英伸出一只手朝桂香挥了挥。
桂香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拧着眉毛疑惑道：“你的意思是，我要花钱雇你的二儿子给你干活？我这里哪来的钱？”
“铁柱不是给了你五百吗？你拿出两百就行。”
桂香的心像是被刀子割了一下，她没想到，铁柱连这种事都和婆婆说……
真的是够孝顺！
“你去问他，要是他同意我拿给你，我立刻就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