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皇甫诚又回到了警局,身后还跟着俩大小伙子。
“放这边就行,对,就这俩桌子上。”他指挥着那两人。
“皇甫诚!你干嘛呢?干啥往警局里搬铁板?还有那一麻袋是啥?”尤健思瞪大了眼。
“做实验。”皇甫诚回了一句,给那俩小伙子打了钱,便去了验尸间。
回来的时候他扛着那个假人。
小张来上班的时候,就看见警局里的人都端着碗站在休息室门口啃饭。
“各位大大,怎么不坐着吃饭?”
“休息室被皇甫诚那个臭小子占了!”尤健思没好气地说。
走到门口,小张就看见皇甫诚在摆弄假人。
“皇甫大大这是要做实验?需要我帮忙吗?”小张兴奋地凑了上去。
“站他身后,扶好它的脚。”皇甫诚指了指假人小张照做。
皇甫诚这才往泡沫填充物袋子里装铁针,然后把袋子固定在了假人肩头。
打开录音笔,皇甫诚说:“半斤钕,塑料绳。”
“啪!”-钕吸住铁板侧沿的声音。
“啪!”-假人倒在铁板上的声音。
看了看铁针穿插的情况,皇甫诚摇摇头:“不够。”
然后他就去拉扯钕。
“啪!”-塑料绳断裂的声音。
“不是塑料绳。”
拿起橡皮榔头把钕块敲下铁板,皇甫诚再一次将假人和铁针复原。
这一次,他用了三根电缆索在钕块上固定成一个拉环。
“钕一斤,电缆索。”
“啪!”-钕吸住铁板侧沿的声音。
“啪!”-假人倒在铁板上的声音。
“哐!”-金属撞击铁板的声音。
“咔!”钕块被移除的声音。
“铁针穿过人体,钕块被移除,在铁板上留下小块断钕。”皇甫诚一边说,一边翻过假人,“铁针射入假人角度与死者尸体射入铁针角度基本吻合。”
然后他关上摄像头,看着门口看热闹的人:“就是这么死的。”
“皇甫诚!你这就走了?烂摊子不收拾了?”尤健思指着休息室里的大铁板,还有满地的泡沫填充物,对着要出门的皇甫诚大喊。
“随便找几个人打扫打扫就行了!铁板是借的,等会儿会有人来收。”说完他就拍屁股走人了。
可皇甫诚回到家凳子还没坐热,电话又来了。
“皇甫大大!又出人命了!在城郊菜市场,探长们已经过去了,让你快点过去,定位我给您发过去。”
“知道了。”皇甫诚看了看定位,将咖啡倒进便携壶,抓起刚做好的午餐-一个三明治,上了车。
菜市场,又是一大群吃瓜人。
“艾玛!就这么对着天张牙舞爪了几下,就死了!”
“对啊!是不是发羊癫疯了?”
“都没有人碰到他他就死了!”
“谁会碰他啊?靠近一点儿就要遭殃,都躲着呢!”
“就摊主离得最近,但也没有碰到他啊!怎么就莫名其妙死了呢?”
“难道老天开眼了?”
“哎哟喂!看来坏事儿真不能做啊!老天爷看着呢!阿弥陀佛!”
皇甫诚到的时候就听见一群人围着两位探长七嘴八舌的。
“这里有监控吗?”皇甫诚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只有正门有,里面没有,后门也没有。”小张看见皇甫诚到了,立马跟在了他身旁。
皇甫诚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人,他乱糟糟的头发像是怒发冲冠似的。
死者大约三十来岁,衣衫破旧,浑身脏兮兮的,没有穿鞋,身下都是橘子汁和烂橘子。
想到了什么,皇甫诚上前就要抓死者的脚。
“还没拍照呢!你别乱碰!”尤健思一直盯着皇甫诚呢!
皇甫诚根本没理他,戴上手套就抓起了死者的脚踝,往脚底心看了看:“触电。”
“啊?什么触电?”
“死因。”皇甫诚翻了个白眼,又开始四处查看。
“大大您找什么呢?”
“电源。”
可是四周却没有电源。
“这橘子是怎么回事儿?”
皇甫诚这一问,四周吃瓜群众又七嘴八舌了起来。
“那疯子搞的!隔三差五就过来闹一闹!咱见到他都得躲一躲!”
“水果摊大兄弟今天也真是够倒霉的,一天的利润都打水漂了!”
“咱不都差不多?谁没遭到过这疯子的疯劲儿残骸?”
“死了也好,活着他遭罪,咱也遭罪!”
“哎!”
尤健思:“你们什么意思?”
陈西桐:“此话从何而起?”
皇甫诚:“别七嘴八舌的,选个代表,从头说起?”
于是,一位在这个菜场里干了25年的大妈讲起了死者的故事。
“这孩子,我是看着他长大的。哎!好端端的一个人,却在五年前疯了。”
死者名叫常溪江,家就住在菜场对面的排楼里。
他奶奶是这里的常客,小时候经常会带着他到这里来买菜。
菜市场么,聊天八卦的好地方,菜场里的人很快也都知道了常溪江家里的情况。
他父亲在他五岁的时候出了一次工伤,没了腿,之后就一直残疾在家。她母亲为了生计,一个人打着两份工,他就一直是奶奶领着。
好好的一个家顶梁柱没了,常父不久后就抑郁了,可他的抑郁并不是那种内敛的,而是那种脾气管不住的,有暴力倾向的类型。
常母早出晚归累死累活不算,回到家还经常被打骂欺负,可她为了孩子忍了。
大概是十几年前,常父脾气又发作,口口声声常母肯定是外面有人了,看不起他这个残废老公,才会脚不着家,整天就想着往外跑。
常母这么多年也习惯了,并没有反驳的意思,她只想把儿子拉扯到成年,让他能独立。
常母不反驳,常父不知道是觉得常母这是默认了,还是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没吵起来心有不爽,居然抓起身边能够抓住的所有东西就朝着常母摔了过去。
常母当时在收拾上班要用到的东西,正背对着常父没有防备。
就这样,她被砸过来的那些重物敲到了后脑,倒在了地上。
可常父并没有因此而停歇,他继续疯也似地拿着东西继续砸着常母,还反复狂喊:“你起来啊!装死吗?你起来!你敢不理我了是吧?你起来!”
他的火气越来越大,就在邻居因为怕出事,撞开了他家的门的时候,看到常父在又一次疯喊之时忽然抽搐,言语不清,半身无力起来。
可邻居没有功夫管这个时不时制造噪音,让他们讨厌的男人,而是更关心地上躺着的奄奄一息的常母。
他们好心叫了救护车,找人去菜场找到了常奶,可等常奶奶和救护车都到的时候,这夫妻俩都已经救不回来了。
常母被常父砸过来的重物砸破了动脉,内出血而亡,而常父也因为脑溢血没有及时医治,就这么坐没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常奶奶伤心之余,也没了主心骨。
要不是还有个刚刚读上高中的孙子,她真的是觉得自已也去一去算了!
没有了常母打工的收入,这大学是读不起了的。常溪江也因为家里的变故,变得脾气古怪,不爱与人交流,成绩也是直线下滑。
在他十八岁的时候,他直接辍学打工去了。
常奶奶知道常溪江自说自话把学退了,虽然并不是很高兴,但她也知道不考大学,高中学不到什么实用的技能,再加上他这成绩,读与不读其实也没差。
常溪江去打工,不用支付学费了,还能带回一些工资,家里的条件稍微好了一些。
以为日子就这样过了,大概七年前,刚过20的常溪江喜欢上了一个女人。
常奶奶觉得孩子大了,有个伴总是好的,她老了,不可能陪着他一辈子,便也乐见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