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诚口中的陶局长便是国安局的局长,也是他老哥皇甫信的直系领导。
“你小子是不是又要假公济私?”陶局长用与生俱来的严肃口吻说着像是调侃人的话语。
“哪有,明明假公济公!”皇甫诚打哈哈,“要是我刑侦部的老哥还在这儿,我哪能麻烦大佬您是吧?”
提到皇甫信,陶局长沉默了一下:“有消息了吗?”
“没有,但我会查清楚的。”皇甫诚回答了一句才继续刚才的话题,“案宗帮下忙吧?连环杀人案,打报告太久了,这一耽误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明天来我办公室,”陶局长这算是答应了,但也不忘提醒,“身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少带点儿,每次过个安检好一阵子,我没工夫等着!”
“知道了,那些看家宝贝我会留在车里的。”皇甫诚回答完之后就挂了电话。
因为是国安局调的案宗,皇甫诚只能看,不能带走,所以他才需要去国安局锦城办公室。
像大爷似的翘着二郎腿坐在红木太师椅上,皇甫诚一页页翻着那些枯燥冗长的案宗记录。
记录上说,涂一金的律师提出了他没有经手这些采购的流程,全都是看着报告没问题就签字了。
虽然背锅的也反驳说这些伪造的报告是涂一金让他们这样写的,但他们没有证据,合同也是负责采购的去签的,质检报告也是手下的经手的。
他最终只被判了一个监管不力的失职罪,给两名死者赔了100万,支付了伤者的医药费和营养费就没下文了。
这事儿因为受害购房者的不满在网络上闹得挺大,还有人因此去过涂一金家闹事,被下了禁止令。
“知道闹事的人的身份吗?”皇甫诚抬头问。
“喏!”陶局长从桌上又拿起了一份文件丢给了皇甫诚,“知道你会问,顺便拿了。”
“还是陶局细致懂我!”皇甫诚勾唇。
“我说你哥的事儿你到底啥时候办?”
“这事儿急不来,等我这案子处理完了,找一个私密一点的地方…哦!不!来我家,我具体跟你说?”
皇甫诚抬了抬眸,示意这里到处是监控,虽然是无声的,但隔墙有耳,还是要小心为是。
陶局长也知道这事儿的严重性,点头认可了:“记得从头说起。”
看来案宗,拿到了闹事儿人的资料,皇甫诚便没有耽搁,直接去了那人的住址探访。
嫌疑人名叫田久,买的房子刚住进去就塌了,现在暂租在一栋旧的老楼里。
皇甫诚看过资料,知道这人把所有的积蓄都投进了房产里。现在一家五口人挤在一套两室一厅里,等待着处理完涂一金的事儿才能追究赔款。
上头说了,可能这一拖会是几年。
开门看到一个着装另类,气质高高在上的男人,田久是有些囧的:“先生你找谁?”
“田久?”
“我是。”
“我是锦城市警局的侦探顾问,想问你一些涂一金的事儿。”皇甫诚一边出示工作证,一边说明来由。
“我一直遵从禁止令的,没有再去找他麻烦,他们说我再找麻烦会影响赔款的!”田久以为他要问禁止令的事儿,立刻解释澄清。
“涂一金已经遇害。”
“什么?那我赔款还拿得到吗?”田久最关心的不是涂一金的死活,而是他的生计,但问完这句以后他脑子终于逻辑回笼了,“你不会觉得是我干的吧?肯定不是我!”
“你昨晚10点到凌晨两点间在哪里?”
“在睡觉啊?”田久回答,“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要干嘛?我一大早还得上班的!”
“你有车吗?”
“你看我像是买得起车的人?”
“你家里人昨晚都在家?”
“我老婆陪我儿子做作业,大概做到半夜吧?她进屋睡觉的时候我醒了醒,她还刷了一会儿视频才睡的。”田久回忆着,“我父母年纪大了,早睡下了,腿脚也不利索,还都怪那个涂一金!”
皇甫诚点了点头,说是没什么要问的了,便离开了。
他看过资料,坍塌的楼板正好是田久的父母房间的那块,他们被压到了腿,做了手术。
田久没有车,这里到市中心,再到那个危楼小区,他没有作案时间。
田久虽然有动机,但他明显对于自已的生计要比对涂一金的报复心重,应该不是杀人凶手,可以排除嫌疑。
至于那些死者家属,皇甫诚已经让探长们去查了。
他一边开车,一边联系了探长,得到的答案是他们都有不在场证明。
既然不是有关人士作案,皇甫诚便认定了这一定是“惩罚者”的作为。
特别是他现在还找不到涂一金和朕琪任的关联,所以跟涂一金有过节的人,不太可能和朕琪任有过节的人有交集。
“惩罚者?”听了皇甫诚的阐述,尤健思直摇头,“你是不是漫威电影看多了?”
“漫威电影吗?是个好思路!”皇甫诚反而觉得有点意思,“可以把这个问题加进去。”
“胡闹!”
“明天去见见涂一金的那个辩护律师吧?也许他会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儿?”皇甫诚又发条头了,“记得戴上取证令,律师可都是滑头!”
“要你提醒?”尤健思最反感的就是皇甫诚这领导搬派任务的口吻,可他每次派的任务又都很必要,让他无法反驳,这才是他感到最窝囊的那个点。
下午,皇甫诚来到警局的时候,朕琪任的验尸报告已经出来了。
他是被灌了酒精,从内而外烧死的。但是他的口腔灼烧比胃部灼烧更厉害,而肺部几乎没有烟尘,这说明他在燃烧不久后就已经失去意识或者死亡。
“他就像个蜡烛,被身上包着的外套裹着慢慢烧成了灰烬,但这也很奇怪。”验尸官一边说,一边皱眉。
“怎么个奇怪法?”
“若是这样的情况,在尸体外部木质的东西应该不会被烧成灰才是啊!而且死者脸部的灼烧明显是活着的时候产生的,而其他部位,除了手臂,都是死后伤。”
“木质部分起火原因是什么?”
“木头上被提前涂抹了烧烤燃料,燃烧时应该已经干涸,因此并没有在布料内层发现渗透。”
“火源是什么?”
“感觉像…喷火枪…但是这玩意儿谁有?”
“喷火枪?”
“对啊!死者面部大面积均衡灼烧,能产生这样的灼烧度,只有军用喷火枪了吧?”验尸官说这个的时候表情也是一头雾水。
“不!还有一样东西!”皇甫诚忽然灵光一闪,抓起钥匙就要离开。
“喂!皇甫顾问,还有什么?你倒是先说清楚再走啊!”
可是验尸官问完这句,眼前哪里还有皇甫诚的人影啊?
皇甫诚一上车就往墓园赶去,他直接找了那个清洁工,也就是现场第一目击者。
“大婶,能请您帮个忙查看一下杂物间吗?”
“警官您要找什么?”
“叫我皇甫就行,严格来说我不是警官。”皇甫诚笑笑,做了个“请”的姿势。
进入了杂物间,那里大概是通风不好,依然留有焦煳味儿。
“大婶,您看看这里有没有少了什么东西?任何的东西?”
“经理今天早上就让我点过货了,除了椅子和邮箱,其他的都没少,就是有个奇怪的事儿。”
“啥奇怪的事儿?”
“就这里还很臭吧?但是空气清新剂却空了一瓶,还没放进回收,直接就放在了货架上!这人也真是的!问了好几个都说那天之后就没人去过那里。你也知道,死了人,忌讳。”
“空气清新剂吗?”皇甫诚两眼一眯,“谢谢大婶,你提供的信息很重要,多谢了!”
“空气清新剂很重要吗?”大婶看着皇甫诚离开的背影,一头雾水,“真是个奇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