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如尘

第4章 裹脚与读私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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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流年如尘
作者:
南和胡子
本章字数:
4994
更新时间:
2025-03-02

此时大清国己经不复存在,国家陷入动荡局面,王德贵这个横行乡里的恶霸,被军阀乱兵抄了家,在大快人心的同时,大家也都感觉到了不安,不知道这些人何时会不会突然到访,一时间人心惶惶。

薛满囤听完消息赶紧回到家中,李巧儿正在院中洗衣服,厚厚的上衣,让她勉强能够到盆中的衣服,每戳洗两下就得坐首喘口气。秋菊则跟在两个哥哥屁股后面,整理药匣子。

薛满囤把听到的消息声情并茂的告诉了李巧儿,可李巧儿先是面露惊讶,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在她的心里无论世道怎样乱,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的就好。

过了几日,外面平静了不少,镇上的门店也都开门营业了,乱兵一走,大家又都忙碌起来,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夏家村这个季节农活基本没有了,一切都等开春地里化了冻在开始农忙。村里的乡亲们闲来无事,整日聚在一起东拉西扯的闲聊。

这天李巧儿正在为秋菊犯愁,秋菊作为家里最小的唯一的女儿,己经到了裹脚的年龄,甚至有些晚了。一提这事,薛满囤就表示反对,自从大清国灭亡,国民政府执政后,就取消了女人裹足,说这是陋习。但在夏家村这样偏僻的乡村里,裹脚照样流行,这种传统的观念根深蒂固。闲来没事串门的婶子大娘,经常提起这事。

“女孩子一定要把脚裹小,不然长大了肯定嫁不出去,村长家的孙女,人家刚满5岁,就完成了,长大后一定是大美人一个。”

每当听到这样的话,秋菊就拿起棍子把她们赶出去。因为她见过母亲的脚,在她眼里是那样的丑陋,她不明白大人为何认为这样好看。

这天李巧儿从外面回来,像中了邪一样,一把抱起正在玩的秋菊,把她按在椅子上。

“孩子你要听话,娘也是为你好”李巧儿边说边用准备好的绳子,把秋菊固定在椅子上。随后从里屋里拿出了一条五寸宽,六尺长的白布。秋菊在椅子上大声哭喊着,挣扎着,很不老实。李巧儿照着大腿上就狠狠的打了几巴掌。

“你不裹脚,长大了就没人要!疼怕什么!娘也是这么过来的!忍一忍就好了!”

秋菊明白无论自己再怎么闹,这脚今天是裹定了。她开始安慰自己,大人都是这样的小脚,村里和她同龄的很多小孩,也都是这样的脚。她开始强制自己幻想,裹完脚自己也是大人口中的三寸金莲,走路也像那些来串门的婶子大娘一样,铿锵有力。

裹脚这一陋习,在中国延续了近千年。据记载,南唐后主李煜的妃子窅娘以帛缠足,舞于金莲台上,被视为裹足的早期雏形。到北宋时期,宫中人开始效仿缠足。南宋时走向民间,明朝时期,缠足达到了鼎盛时期,这成了一种身份的象征与认可。到了后来满洲人入关,建立大清王朝,尽管统治者试图禁止裹脚,但汉人居多的社会,很难实行开。甚至到了解放战争时期,还有这种陋习……

裹脚对于当时社会上的女人来说,是一生中第一个磨难。缠足可不是用布包裹起来就完了。在当时很多女人,为了完成女儿的裹足,故意让她们站在高处,然后趁其不备猛的推下去,这样做就是为了让足骨摔碎,方便后期成型。虽然也有少数不缠足的,但长大去相亲时,总感觉自己的一双大脚是一种缺点,见不得人一样,故意穿一件到地的大长袍长衫遮挡。

秋菊是幸运的,她的母亲没有那样做,但她又是不幸运的,没能等到彻底解放双脚那天。李巧儿先是用热水泡泡她的脚,让皮肤和骨头松软一些,然后使劲把秋菊的右脚,从前脚掌向后脚跟使劲挤,紧接着就是前后缠上白布,这工序完成后,再将除大脚趾外的其余西趾用力向脚底弯曲,紧贴脚心。然后在缠上白布。最后全部缠紧后,再用针线缝合上,防止松动。

母亲每操作一步。秋菊就疼的嗷嗷大哭。李巧儿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或许她也不知道这样到底是对还是错。只知道她是这样,周围的女人也是这样,这个社会就是这样。

第二天,邻居大娘婶子前来围观,一个劲的夸赞李巧儿,更是夸赞秋菊的小脚。而秋菊则趁她们聊天的功夫,偷偷的用剪子把脚布剪开了。拆开缠绕的厚厚的白布,小脚瞬间轻松,也逐渐有了血色。但最终还是被母亲发现了,又经历一次了钻心的疼痛。从此她那漂亮的小脚,彻底改变了形状。

一晃又过了两年,秋菊又长高了,唯独没变的是她那双脚。封建时期讲究未出嫁的女人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做一个大家闺秀。但薛满囤经常出门,了解外面的形势。这天,一家人正在吃饭,他放下碗,郑重其事的问秋菊,你是否愿意上私塾?秋菊也想出门,于是很痛快的就答应了。些事母亲也没有反对。

薛满囤找的这个私塾是在隔壁的王桥村。老师是村里的唯一一个秀才,曾是县衙的师爷,写得一手好字,肚子里也有些墨水。清朝灭亡后,衙门解散,老先生失了差事,为了养家糊口,便在自家堂屋里办起了私塾。堂屋不大,摆了几张破旧的桌凳,墙上挂着一块斑驳的黑板,黑板上还残留着几行未擦干净的《三字经》。

老先生年过五十,身材瘦削,背微微驼着,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长衫,袖口己经磨出了毛边。他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眼神却依旧锐利,手里总握着一根竹制的戒尺,戒尺上刻着“勤学苦练”西个字。他平日里不苟言笑,说话时声音低沉而威严,学生们对他既敬又怕。老先生虽然落魄,但对教书却格外认真。他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起床,点上一盏油灯,坐在堂屋的桌前备课。他的桌上堆满了旧书,有《论语》《孟子》《千字文》,还有一些他自己抄写的诗词。他常常一边翻书,一边摇头晃脑地低声吟诵,仿佛回到了当年在县衙里当师爷时的风光日子。

私塾里的学生大多是村里的孩子,年龄参差不齐,小的六七岁,大的十来岁。他们穿着粗布衣裳,脚上踩着草鞋,脸上带着乡村孩子特有的红晕。每天早上,孩子们陆陆续续来到私塾,有的手里拿着半个窝头,有的怀里揣着一块红薯,边走边啃。

上课时,孩子们坐在破旧的桌凳上,摇头晃脑地跟着老先生念书。老先生站在黑板前,手里拿着戒尺,一字一句地教他们读《三字经》:“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孩子们的声音参差不齐,有的高声朗读,有的低声咕哝,还有的干脆闭着嘴,偷偷在桌下玩石子。老先生不单教他们识字念书,有时还教他们打算盘,讲解一些国家大事。

秋菊虽然只在这里读了一年,但老先生对她的教诲,她铭记在心!后来薛满囤又把秋菊送到了镇上女子学校,那里所教的东西更多更先进,并且这里的女孩子,相当一部分都没有裹脚,于是秋菊的双脚也在这个时候彻底解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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