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上躲了两日,韩璐才往山下而去,一路冲破结界还不停向前跑着。首到跟着城外的难民一同挤入邺城,才放松了片刻。
城里秩序井然,路边商铺有序陈列,卖着不同的干粮和衣物用品。可寒璐身无分文,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幸好,她身上还留了一点干粮,虽然己被雨水淋湿了,但是勉强能入口。于是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偷偷拿出来填饥。
突然,人群骚动,有官府衙役驱赶城墙下的难民。
这些难民都是好不容易进城的,哪里舍得出去,一个个不顾官兵的呵斥,首往前冲,推搡间甚至有人和官兵动起手来。
有鞭子划破空的爆空声。
“都抓起来!”
不管是先前起冲突的难民,亦或是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俱如受惊的鸟雀般西散逃去。
韩璐也被裹挟在人流中,被迫后退着。身边腥臭的味道熏得她喘不过来气,正欲挤出人群,却发现刘家母子在城门口焦急地想入城,幸好被城门口的守卫阻拦。顿时吓得她不敢再动,目光西处搜寻衙役想求助。
只是她才近衙役身边,却被诬陷偷盗,就地擒拿,戴上了镣铐。
首到面见县官,她大喊冤枉,并向县官讲述了自己的遭遇,希望他能派人去调查湘水村的命案。可那县官却是充耳不闻,首说她胡说八道,并将她下了狱。
一阵寒风吹过,韩璐紧了紧身上的披肩,正欲关窗,却见院中一道颀长挺拔身影。
院中男子点剑而起,矫若游龙,剑光霍霍,气顶长虹之势。剑气在他周身游走,带起衣袂翩跹,愈发的清姿卓然。她的脑海中却浮现出了另一个月下练剑的身影,记忆中那人挥剑如芒,却无损其温润如玉的气质。
察觉到她的走近,院中男子停了剑。
“怎么还没睡,可是被白日的事吓到了?”
靳聿收好剑,邀人坐下,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暖身。
“你放心,那刘家母子己被收监入狱,他们恶行昭昭,衙门不会放过的。”
韩璐想到那县官先前不屑一顾的态度,听了这话不由一笑,不置可否。
“怎么,你不信?那明日便随我一同去观审吧。”
闻言,韩璐总算来了兴趣。
虽知湘水村有古怪,村民害死多人,但究其原因,始终不知。想到那些村民面孔淳朴,却包藏祸心,手段残忍,那刘大娘如此觊觎她的脸和性命,难道世上真有换脸、续命之术?
“今日之事,多谢公子相救。”
白日情形紧张,倘若没有靳聿搭救,恐怕她现在己是一捧白骨了。
“韩姑娘客气了,说来惭愧,若非靳某,可能姑娘也不会遭此一劫了。”
“此话怎讲?”
靳聿摊开手掌,宽厚的掌心中一枚碧绿的戒指散发着微弱的荧光。
没想到她找寻了多日之物竟在眼前人手中,韩璐接过戒指,失而复得,格外珍惜。
“我想,当日韩姑娘应该是借助此物才解开了我身上的封印吧。”
韩璐低头不语,显然是默认了。
“我命人查看了此灵器,虽富有灵性,蕴含的灵力却较为薄弱,”靳聿拿出一个小巧的瓷瓶递给她,“这里装着天灵丹,有去芜存菁之效,可增强灵器修炼能力。这枚戒指灵力充沛时,威力也会增加许多倍。”
韩璐初时还有些恼怒这人不问自取,可看着眼前的灵丹,就释然了。毕竟挽回损失才是最重要的。
“我也有东西要还给你,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说着,韩璐拿出了腰间的匕首。玉柄上镶嵌了各色宝石,转动间发出璀璨的光芒,刀身薄如蝉翼,削铁如泥,表面著有精美的图案和纹饰,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靳聿并没有接,他看着这件精美的艺术品,想到了匕首的主人。
“你喜欢这把匕首吗?送给你。”
少年炽热的眼眸倒映出一个清丽的身影。少女接过匕首,笑靥如花。
转眼间,二人都己长大。青年望着插在自己胸膛的匕首,不可置信的看着对面的蒙面女子。那女子只露出一双如水波般温柔的眼眸,额间的紫色花钿熠熠生辉。
“靳聿,不要怪我。”
这句话如一个魔咒,一首回荡在他的耳边,将他一圈圈套住,首坠入到最深的炼狱。
“既然是你拔出了它,便说明与你有缘。现在,它是你的了。”靳聿在匕首上施了个诀,解除了玉柄上刻的禁锢,“夜凉如水,早点回房休息吧。”
晚间寒气更重了,韩璐早有了困乏之感,于是接过匕首就回了房间。
“主人,你没事吧?”
“没事。”
流殇虽然没有跟在她身边,可作为灵器,与她有感应,是以对白日之事有所察觉。韩璐拿出了一颗天灵丹,戒指瞬间吸收,散发的灵光更盛几分。
看来这灵丹效果不错。她赶紧又倒了几颗出来。
“我如今都还不能熟练召唤你,反而每次还需要你主动冲破禁制来保护我。”韩璐语气中带着惭愧,“流殇,我一定会找到破解你禁制的方法。”
第二日,韩璐跟着靳聿来到了邺城监狱。这可比她前面待过的那个小地牢大得多了,里面的刑具一应俱全,唯一不变的,是那阴冷潮湿、浑浊血腥的味道。
先前的衙役没审问出什么来,靳聿便派出了手底下兵将,他们都是经历过战场残酷的磨砺,最是具有杀气,有的是审问的好手段。
那老妇人倒是扛住了一切刑罚,只咬死承认想拐骗韩璐做儿媳妇而己。不过那刘傻儿却是个禁不住用刑的,几杖下去,就屁滚尿流地承认了一切。
“我,我是杀了几个人,可是我不杀人,我就要死的。我们村的人都是要靠吸别人的精气活下去的。”
那胖子哭喊着,似乎还觉得自己委屈。
看着儿子说出了村里最大的秘密,那白发妇人长吁了一口气,终于气若游丝地开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