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鸟的指尖划上付扬脸颊的同时,她的身子也被同时冲过来的碧儿掌风击到。
又鸟闷哼一声,身子踉踉跄跄地向后倒去,幸亏有马户和马随二人相扶才没有倒下。
“你,你这个贱人敢对我出手?”又鸟指着碧儿,尖厉的嗓音中带着几分嘶哑。
碧儿抱拳行礼:“我怎敢对又夫人出手呢,我只是怕丽夫人受伤,我并没有伤着你。”
又鸟耸肩扭胯地动了动身子,确实没受伤。
这时,从大街的两边分别跑来了两群人,各执刀剑棍枪。
足有百十号人,呼啦啦地将马府大院团团围住。
这是丽夫人口中的巡风营和玄武营到了。
局势马上变成了一边倒。
丽夫人毕竟是仲罗城的城主,国王的亲妹妹,她自己还高居一品,岂能由他人肆意妄为?
不过,就拿刚才又鸟的表现来看,她敢对丽夫人这种态度,也绝不是个省油的灯。
“等等,等等,”马户满脸堆笑地来到丽夫人面前:“丽夫人息怒,都是自己人何必大动干戈呢?”
丽夫人怒目而视,一言不发。
“快快,”马户回头对马随说:“快把那个叫什么草的女人带出来交给丽夫人,为了这么一个女人惹丽夫人生气,真是该死!”
付扬看得出,丽夫人并没想把事情做绝,可能还是考虑到与又鸟同为王室,做人留一线吧。
又鸟此时也不说话,那只大鹰钩鼻子因愤怒而憋涨得通红。
付扬暗叹,这是人还是动物?
人生气憋红脸,她生气憋红鼻子。
再看看她头上的鸡冠子发型,五颜六色的活像一个卡通反面角色。
展草被带了出来,满脸是血。
她一看到付扬就扑了过来:“付扬——”
“啪!”地一声,丽夫人一巴掌就抽到了展草脸上:“你们两个贱男,要在这里当众亲热一下吗?”
付扬刚刚伸出去准备迎接展草的双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还是碧儿反应快,把付扬的手拉了下来。
“好,”丽夫人又对又鸟说:“我最后再叫你一声又姐姐,今天我不为难你们,以后再来仲罗城时不要忘了这是谁的地方!”
“多谢丽夫人大度,”马户的笑脸足有十八道褶:“这次确实是我们有错在先,应该先去拜会丽夫人才对。”
“好自为之吧。”丽夫人回头喊了一声:“卞营总!”
“在!”一个身材魁梧,相貌丑陋的中年男人向前一步站了出来。
“把展草带回,把铁禁营那个吃里扒外的老头斩了,把他的家人押入大牢!”
厉害,看似给了马户和又鸟一点点面子,又当着猴的面杀了鸡。
“那个狱卒也一并收押!”
说完,丽夫人连个告别话都没有就转身离去,留下背后马户又鸟等一众人在尴尬中凌乱。
“付扬!”丽夫人走出几步一回头看见付扬走在展草身边,立刻怒喝了一句:“你想让我现在就把展草杀了吗?”
付扬心想,你是真不讲理啊,作为朋友,我关心一下展草的伤势,她被你的人反扭双手押着,我又没碰她。
这也有错?
此时还真不敢得罪这个两面人。
付扬连忙紧跑两步来到丽夫人身边:“夫人,我只是……”
“闭嘴!”
连话也不让说了。
不说就不说,付扬老老实实地跟在丽夫人身后,往夫人府上走去。
这时才感觉到脸上火辣辣地疼,被那个妖怪的指甲划伤了。
回到府上,丽夫人对碧儿耳语了几句后便带着一众婢女进了中院。
碧儿转过身来对付扬说:“夫人给你展草安排了房子,你不是找她有事吗,好好聊聊吧。”
“替我谢谢夫人。”
“不要虚情假意了,今天的祸全是你闯出来的!”碧儿很生气,又指了指展草:“还有她!”
展草低头不语。
付扬正要说话,被碧儿伸手阻止:“抓紧时间吧,这是你和她最后一次见面机会了!”
“什么意思?”
碧儿没回答付扬的问题,两步走到前院一间厢房门前,推开门,对几个男丁说:
“我没回来之前,他们要敢出这个屋子,杀!”
付扬是真懵逼啊,形势怎么突然就变了呢,不至于吧?
展草拉着付扬进了屋子,屋里己经点亮了几盏油灯。
这可能是供府上衙役们休息用的,地上有一个木板搭成的通铺,足能睡下七八个人。
也能办理公事,有一张桌子和几只凳子。
把门一关上,展草就扑倒了付扬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知道你想救我,可你救不了我。”
“为什么?这不是从马府把你带回来了吗?”付扬推开她,端详着她脸上的伤。
展草苦笑:“是我的命不好。”
展草告诉付扬,罗刹国里很多人都知道丽夫人与又鸟虽同为王室,行事做人却截然相反。
但是,俩人平时并无交集,再加上丽夫人为人低调,一首相安无事。
但今天这件事,彻底把二人之间这层薄纱揭开,丽夫人这边不会找又鸟的后账,但又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原有的平衡被打破了,就是因为她一个七等卒的卑贱女人,展草认为她死定了。
要照展草这么说的话,事情确实不小。
但付扬认为,丽夫人虽然脾气不太好,但她不笨,她不会不清楚,以又鸟的跋扈性情,两人翻脸是迟早的事。
“不会有事的,只要我活着,就绝不能看着你去死!”
展草笑了一下:“你的意思是咱们死也死在一起?”
这话多多少少有一点暧昧的味道。
付扬己经不在意展草说话的风格,习惯了。
应了一声:“是的,我会对夫人说。”
“别臭美了!”展草笑了起来:“那紫衣怎么办,她可眼巴巴地等着你呢!”
展草一提紫衣,付扬才想起来自己找她就是想打听一下紫衣有可能的下落。
“你怎么把紫衣弄丢了呢?”展草不停地拍打着付扬。
展草对紫衣家的情况非常了解,母亲早亡,父女俩相依为命,本来有一些亲戚的,但自从紫衣被定为十级玉面奴后,都不与她们来往了。
紫衣没有地方可去,唯一的可能是被人抢走了。
可是,她这种在罗刹国人眼里最丑的女人,家里又穷,谁会抢她呢?
“我想起来了,一定是她同族的人干的!!”
展草认为,只有这一种可能了,因为此前受紫衣的连累,几个同族人在和外人聊天时曾表示过恨不得杀了紫衣。
“那你能提供一些紫衣这些同族人的情况吗?他们都住在哪儿?”付扬问。
付扬这才知道,紫衣就是姓紫,华夏好像没有这个姓氏。
她们北洼村有不少紫姓人家,都是紫衣的本族。
想确定是哪一家或哪几家绑架了紫衣,得回村里慢慢打听。
“让村长帮你这个忙!”展草说,让村长回去不动声色地打听,几天之内肯定有消息。
“好!”付扬也觉得这个村长是最合适的人了。
“还有什么事?”展草问付扬:“想我了?”
当付扬告诉她见她一面只为紫衣失踪的事时,展草怒了:“就这么大点事你惊动了这么多人?”
付扬哪能想到这件事会闹得这么大,但话说回来,如果不是今天去找展草的话,她可能就死在马随的手上了。
“我命该绝。“展草绝望了。
就在这时,门开了。
碧儿带着吴发走进了屋子,他们要把展草带到寒冰营去。
寒冰营只在两个都城里有设立,是关押特殊犯人的地方。
“夫人说什么了吗?”付扬问碧儿。
碧儿把付扬拉到一边,小声告诉付扬,夫人认为展草是个祸根,必须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