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
“娘!”
任青苗放下手里的衣裳,起身走了出去。
“又怎么了?”
圆圆脸上挂着泪,伸手指着书房,控诉道:“姐姐非要抢我的笔,还把我写好的一张大字画花了。”
任青苗无奈的叹口气,拉着小儿子的手走进了书房。
如今这处书房除了林晏初和宇哥儿用,还专门打了案几给两个小的启蒙用。
掀开竹帘,只见一粉雕玉琢,头上用彩带扎着两个包包头的小姑娘,装模作样的坐在案几前提笔描字。
“团团。”任青苗一眼看穿女儿的小把戏。
团团装作被打断的模样,转头朝她娘讨好一笑:“娘,你来了。”
“是啊,整天给你们断案,有哪天能让我清净些?”两人幼时,还不会说话的时候,任青苗觉得带两个孩子也没什么难的。
结果这种想法很快就被推翻了,自团团圆圆会说话后,她每日耳边就是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你告我一状,我告你一状,每天搅扰的她心累。
“圆圆说你抢了他的毛笔,还把他写好的大字画花了?”任青苗走上前,只见圆圆的桌上扔着一支沾满墨汁的笔,案几上乱七八糟。
团团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跟林晏初十分相似的眉眼多了狡黠:“我没有,我只是觉得弟弟有一个字写的不好,想好心帮弟弟纠正。”
“分明就是姐姐看我写的快,想给我捣乱!”圆圆委屈的看着娘亲,乌溜溜的眼珠子浸着泪水,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多偏爱些。
“我才没有,我是一片好心,弟弟你可不能冤枉我。”团团撅着小嘴巴,同样一脸委屈的看着任青苗。
“给我看看,你们今日练的字。”任青苗轻叹一口气,朝两人伸出手。
团团圆圆立马老老实实的拿出自己写好的递给娘亲检查,两人现在还小,也只学些很简单的字。
“团团,你这字写的还不如圆圆,下次不要去帮忙了。”
团团哼哼唧唧:“我觉得我写的挺好的啊。”
任青苗:“......”
“好了,你们以后再练字,就自己写自己的,好与不好,等你们哥哥回来了给你们批改。”
“知道了吗?”
团团瞅了瞅一旁的弟弟,蔫蔫的点头应下。
“圆圆,男子汉大丈夫,以后有什么事,可以跟娘说,不能总是哭,知道吗?”
“好。”
任青苗心里叹口气,别看这小子如今答应的好好的,之后遇到事还是照哭不误,从小养成的习惯,真的是想改都难,也许只能等到孩子再大些才能好点。
“好了,时辰不早,再有半个时辰,你们大哥就到家了,坐下来好好写,娘就在一旁看着。”
有任青苗在一旁守着,两个小家伙终于消停了,老老实实自己写自己的大字。
等林晏初和宇哥儿回来,两人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飞奔着就跑了出去,嘴里嚷嚷着大哥。
“团团圆圆!”宇哥儿九岁了,个子到了林晏初的胸口,少年郎身着月白祥云交领锦袍,头发被玉色发冠束起,腰间挂着青色的香囊和玉佩,莹白的脸上,一双桃花眼温润明亮,鼻子挺秀,薄唇微抿,轻轻一笑,像是三月的春风,清澈温暖。
“大哥。”
但是很快,这如玉公子的气质就保不住了,团团圆圆一人一边,抱着宇哥儿的手臂挂着不下来。
宇哥儿习武三年,别看身形硕长,其实身上都是薄肌,两个手臂一只挂一个,还是轻轻松松的。
两个小家伙最喜欢缠着宇哥儿玩闹,每次回来都要来这么一出。
“娘,儿子回来了。”宇哥儿身上挂着弟妹,但姿态依旧闲适。
“你去看看这两个小家伙的功课,我去清闲一会儿。”
说完,也不等儿子说什么,转身就走。
宇哥儿低头看看两个罪魁祸首:“你们今日是不是又淘气了?”
团团圆圆这会儿倒是默契十足,一起摇头,乖巧的不成样子。
宇哥儿才不相信,但也莫可奈何,两个小人能屈能伸,很会看人眼色,看大人脸色不对,真要发怒,立马就能老实下来,所以,别看两人挺能闹腾,但还真没怎么挨过打。
“大哥,你看我写的大字,我觉得很好啊,娘却说我写的不如弟弟。”团团有些不服气。
圆圆也不甘示弱:“大哥也看看我的。”
宇哥儿己经很有应付两个小家伙的经验,神态自若的拿起桌上的毛笔开始画圈圈。
团团的画上五个,圆圆的上面也画上五个,接下来再分别表扬一下各自写的好的地方,皆大欢喜。
*
“我看你这段时间消瘦不少,今日夜里就不要再温书了。”任青苗上前站在男人身后,帮着他按揉太阳穴。
“我让崔婆婆熬了鱼汤,一会儿你多喝点。”
团团圆圆出生,铺子的事情也不少,家里的杂事就有些忙乱,索性就添了人,崔婆婆擅长灶上的手艺,林家的饭桌比往常丰盛许多。
林晏初闭着眼睛,享受着媳妇的体贴,慢悠悠道:“再有一个多月,等乡试考完了,我就能好好歇歇了。”
“我跟你说,康健的身子才是根本,你若是把自己累着了,到了考场上,九天时间可不是好挺过去的。”任青苗皱着眉头不赞同。
乡试在八月,秋高气爽的时候,离现在还有不到两个月,林晏初最近念书念到废寝忘食,晚上灯下苦读就算了,宇哥儿还给她告状,说他爹中午饭都不好好吃。
林晏初无奈笑笑:“好,我今日吃饱喝足,早些睡。”
他是太有压力了,若是这次考不过,就又要等三年,这几年家里的进项大部分都是媳妇的糕点铺子撑着,他不但不能挣钱,读书还要花去不少钱,实在是内心有愧。
“我知道你想什么,可是我们家如今不是过得好好的,虽然攒不下太多钱,但如今供养你和宇哥儿念书,还是能支的住,这次不行,就等下次。”
任青苗环着男人的脖子,头轻靠在对方肩头。
“怎么,被媳妇养着,不高兴?”
林晏初眼中含笑:“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