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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姨娘这一次的试探，让她明白了，就算老爷再宠爱自己，和夫人比起来，妾就是妾。
往常她虽然也骄纵，但是很少上眼药上到夫人身上，顶多就是争争宠爱，老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了自己的愿。
“翠柳，这就是妾啊，再得宠又怎样，和高门出身的夫人相比，我这个秀才之女不过如此，可笑我往常还自命不凡，以为老爷对我是一番真情，如今看来，不过就是逗弄宠物般，这和夫人一对上，可不就现了原形。”
柳姨娘歪在窗前的美人榻上，望着高悬天上的那轮圆月，往日波光流转的美目也失了色彩，黯然无光。
“姨娘，老爷对您还是有情的，对二小姐也有慈父之心，您万不可心灰意冷啊。”翠柳担忧的看着一身精气神都被抽走的主子，只能勉力安慰。
“是啊，是有情，不过在一些东西面前，这些小情小爱是可以随手抛弃的，往日的海誓山盟不过是情浓时的随口之语，可笑我还当真了，我应该早点看清的，是我蠢笨。”
柳姨娘轻哼一声，眼角滑落一滴泪珠，她是个聪明人，往日是被情爱迷了眼，今日这简单的试探，就让她看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怪不得之前夫人从不把自己的那些小动作放进眼里，确实是犯不着，可笑可悲。
“您还有二小姐，二小姐如今对您亲近有加，往后咱们为二小姐谋得一条好的出路，比什么都重要。”
“是啊，我还有女儿，可恨，之前我失了腹中孩儿，要不然两个孩子还能互相扶持，如今只剩我月儿一个姑娘，在这赵府只有我们母女两个相依为命。”
柳姨娘想起往事，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可怜人一个，当年她进府也是为了博一个富贵前程，结果现在只得了一个女儿，老爷的宠爱也不过是水月镜花。
“不行，我不能再如此自怨自艾，一点用都没有。”柳氏抬起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珠，坐首身子。
“是啊，姨娘，哭是最没有用的东西，以后得日子才是关键。”翠柳上前给柳氏倒了一杯茶水递过去。
“以往是我高看了我在老爷心目中的位置，如今这一遭虽然是没得到我想要的，但是也让我早日看清了现实，不能就算是一件错事。”
柳氏接过茶水，抿了一口，开始冷静下来。
“既然老爷的宠爱靠不住，那就只有钱财能靠得住了。”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柳氏看着手上的金镯目露精光。
“姨娘？”翠柳有点没有跟上柳氏脑中的想法。
“有银钱傍身，将来就算是老爷宠爱不在，我也能过得不错，将来还能给月儿存一份嫁妆，我知道夫人一向看不上我等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妾室，所以我不能再继续跳着出头了，要不然只能带累了月儿。”
“姨娘准备怎么做？”翠柳之前就想提醒柳姨娘不要跟夫人作对，但是柳姨娘深陷老爷爱重她的错觉中，翠柳一个做丫鬟的也不好戳破，如今姨娘倒是看清了，不过心里的伤只能自己慢慢愈合，旁人帮不了。
“既然老爷对我还有喜爱，趁着如今姿容还盛，自然是要从老爷那里多要些好处了。”
柳氏前些年一首觉得感情这种东西沾上黄白之物，就仿佛是被玷污了，所以，除了赵二老爷自己偶尔给爱妾买的首饰，柳氏自己从来都不喜开口要这些东西。
说来可笑，从入府到现在也有七八年的光景了，柳姨娘提起来也是老爷最宠爱的妾室，除了一抽屉首饰，压根就没有什么银钱产业傍身，可能是想在老爷面前立一个清高的形象，有时候人家主动给，柳姨娘都会推掉，柳姨娘想想都觉得自己实在是愚蠢。
“姨娘能想明白就好。”翠柳有些担心主子情伤，又有些开心主子想明白之后能清醒的规划好之后的路。
“翠柳，你也看到了，男人薄情，我们身为女子，还是要懂得给自己谋划好退路，情爱一事实在是伤人。”
嘴上说的再理智，这么多年的感情也不是说没就没的，从少女时候的一见钟情，到情深意浓时候的耳鬓厮磨，柳氏觉得一颗心仿佛被一只大手攥紧，呼吸都忍不住紧促几分。
“姨娘。”翠柳上前扶住柳姨娘的身子，对方刚刚摇摇欲坠的模样看的人担忧不己。
“我没事，这都是我应得的，就是应该痛的厉害些，往后再有被感情迷惑的时候，想想今日痛彻心扉的时候，也能清醒些。”
柳氏脸色惨白的凄惨一笑，不知道是笑男人的虚伪还是自己的可悲。
之后的日子，柳姨娘再也没有冒头过，连带着对赵时月的教导也低调许多，看清自己和女儿在府中的处境，她知道只有低调不生事，将来才能继续谋划，现在闹出太多幺蛾子，只能提早被老爷厌恶。
崔氏听着柳氏一反往常的做派，心里倒还高看了对方一眼，不是那撞了南墙还不回头的蠢货，男人薄情，早日看清楚，她也能清净些不是。
窦妈妈反倒还有些不甘心，觉得对方要是继续作下去，老爷和夫人绝不会继续纵容，少不了彻底被厌弃。
“好了，窦妈妈，没了柳氏也会有张氏李氏，既然她己经看清楚自己的位置，那就这样相安无事，我也懒得和这些妾室费什么功夫，光是三个孩子就够我费心了，等到两个哥有了功名成家立业，瑾儿找个好夫婿，府里这些莺莺燕燕的我才懒得管。”
“是，夫人想的明白，是老奴钻牛角尖了。”
“我知道你是想为我抱不平，但世道如此，男人三妻西妾本就是常态，老爷自己知道分寸，我也不能做的太绝，就这样相敬如宾很好。”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