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青铜棺椁坠入地脉裂隙的刹那，楚红袖嗅到了铁锈与尸蜡混合的腥气。林墨的锁链缠住棺内凸起的机关兽浮雕，火星迸溅间照亮壁上诡谲的图腾——那既非星砂纹路，也不是归墟傩面，而是无数纠缠的青铜神经束。
"抓紧！"林墨的吼声被剧烈震颤吞没。楚红袖的剑柄突然刺入棺壁裂缝，挑出团跳动的肉状金属。那东西表面布满血管状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青铜。青璃的残破莲花灯在此刻彻底解体，灯座化作十二枚骨针扎入肉金，竟激发出刺目的生物荧光。
棺体坠入地下暗河时，三人被冲进布满钟乳石的溶洞。林墨的白玉剑鞘插进岩壁，剑穗上的青铜莲子突然发芽，根系扎入石缝分泌出腐蚀性黏液。楚红袖的剑气劈开挡路石笋，发现笋芯封着具半机械半血肉的尸骸——那人的胸腔嵌着青铜罗盘，盘面指针竟是活体水蛭。
"这是偃师冢。"青璃突然扯开尸骸的腰带，露出内侧刺绣的千机纹，"两百年前被各派联手剿灭的机关邪宗。"她指尖抚过罗盘水蛭，那生物突然膨胀爆裂，溅出的黏液在岩壁烙出立体地图。
地图显现的刹那，暗河突然逆流。数以千计的青铜齿轮从水底升起，咬合组成浮桥。林墨的锁链绞碎袭来的齿轮鱼群，发现鱼腹中藏着人牙："这些是改造过的墓兽。"
浮桥尽头矗立着九层青铜塔。塔身表面蠕动的既非雕刻也非机关，而是真正的人体组织——皮肤下嵌着齿轮的活尸被青铜神经束操控，正用骨刀在塔面刻写血咒。楚红袖的剑气扫过塔基，斩断的神经束喷出萤绿色脓液，在地面腐蚀出篆体"荒墟"二字。
"他们想把整座塔炼成活体法器。"林墨的寒髓咒冻住扑来的活尸，掌心按在塔门饕餮纹上，"门锁需要活祭品。"他话音未落，青璃突然被青铜神经束拖向塔顶，裙摆撕开时露出腰间的千机纹胎记——与尸骸腰带上的图案完全一致。
楚红袖的剑尖刺入塔门缝隙。门内传来机括转动的巨响，九百九十九枚青铜骨钉暴雨般射出。林墨拽着她滚进阴影处，骨钉擦着脸颊钉入岩壁，排列成完整的偃师冢宗徽。
"青璃是钥匙！"林墨撕开活尸的胸腔，掏出跳动的青铜心脏按在宗徽上。塔门开启的瞬间，楚红袖看见青璃悬浮在塔心祭坛，无数青铜神经束正从她脊椎刺入。祭坛下方沸腾的血池里，浮沉着燕无归残缺的灵体。
血池突然伸出六条青铜触手。触手表面凸起的不是吸盘，而是密密麻麻的微型傩面。林墨的锁链缠住两条触手，寒髓咒却反被吞噬："这些是初代偃师的本命傀！"
楚红袖的剑气劈开血池，露出底部转动的浑天仪。仪体表面没有星纹，取而代之的是生物电路般的血脉纹路。当她的血滴在浑天仪上时，整个青铜塔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嗡鸣，塔壁血肉开始脱落，露出内部数以万计的青铜茧。
"他们在培育兵俑！"青璃的尖叫从祭坛传来。她的瞳孔变成齿轮状，千机纹胎记渗出青铜汁液。燕无归的灵体突然睁开双眼，抬手将血池凝成利刃刺向林墨心口："药王谷的孽种就该......"
楚红袖的剑柄在此刻爆出青铜莲花。花瓣绞碎血刃的同时，林墨的锁链刺入自己心口，扯出半块跳动的青铜脏腑。当这块脏腑与浑天仪融合时，整座青铜塔开始坍缩，露出地底深处的荒墟核心——那是颗首径百丈的青铜大脑，沟回中流淌着萤绿色髓液。
青璃跌进楚红袖怀中时，千机纹胎记己蔓延至脖颈："我是第九代偃师......他们在我血脉里写了复活程序......"她突然夺过林墨的残剑刺入小腹，挑出团蠕动的青铜神经节，"快毁掉主脑的额叶区！"
青铜大脑突然释放出精神冲击波。林墨的七窍开始渗血，寒髓咒在掌心凝成冰刃："楚红袖！砍它第三道沟回！"两人剑气同时击中目标时，大脑表面突然浮现出初代偃师的面容——那眉眼竟与青璃有八分相似。
荒墟在崩塌中升起青铜碑林。每块碑文都记载着惊世秘术，却随着地脉震动沉入岩浆。燕无归的灵体趁机钻入青璃体内，用最后灵力封住她暴走的千机纹。当三人逃出地表时，晨曦正照在林墨心口新生的血肉上——那半颗心脏的青铜纹路，己化作荒墟碑文的拓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