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歆坐在院中,惬意的微风抚过,将杯中茶香撩起,可她却无心品茶。
她心不在焉,思绪不知神游到了何处。
有的问题,似乎再怎么想也想不出什么结果。难道就只能顺其自然吗?
慕容觉倒是心情大好。
以往在王府内的操练场自行操练时,他心里总带着委屈和愤懑,心情总是不好的,可今日却大不相同,就连操练的动作都格外顺畅有力。
他禁不住想起曾经和部下将士们聊起为何而战时,有人说是为了保家卫国,有人说是为了建功立业,却也有人说是为了赚到钱好把娇妻美妾抱回家。
当时大家都哄笑起来,慕容觉摇摇头,只觉得这说法肤浅到有些可笑。
可如今细细想来,虽然这说法是粗浅了些,可却也是话糙理不糙,有人为大家,自然也可为小家。
再者说,这三个初衷原本就并不冲突,为何不可一起呢?
若是三者兼备,出征的心不是更加踏实且更为坚定有力?
如果现在再度出征,慕容觉自信他肯定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强,得胜而归的想法也比任何时候都更强。
尽管他的心中比以往多了一层顾虑,可顾虑却未必是负累,而是更强而有力的动力和更加旺盛的战意。
眼看着临近晚膳时间,厨房一早便派人来问慕容觉,慕容觉几乎没多想,便直接让厨房做两道鱼。
原本还打算派人去请皇甫歆,和一番思量后,慕容觉干脆自行前往皇甫歆的院子。
玉儿来传信时,槐花刚好不在,皇甫歆正在发呆,玉儿轻声唤了好几遍,皇甫歆竟也没反应。
等到皇甫歆回过神来时,慕容觉已经站在她面前了。
“你、怎么在这儿?”
慕容觉很是无语地哼笑了下:“……这是我府里。”
皇甫歆眉毛一皱,理直气壮道:“可这是我的院子!”
慕容觉戏谑一笑,还真跟她杠上了,抱起肩说道:“你是我王妃。”
这话说的大有一种“连你都是我的,何况这院子”的感觉,皇甫歆听出来的也正是这个意思。
她顿觉有些火大,可偏偏……这话还真就是赤裸裸的现实……
槐花一听说王爷来了,她赶忙往院子里跑,可她还没进院子,便撞见两人相对而立的这一幕。
这时候要是再过去,多少显得有些多余了,槐花干脆停下了脚步,决定先在远处静观其变。
她忽然感觉,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好像变得跟之前不大一样了,因此禁不住猜想,是不是昨天外出一趟,两人之间又发生些什么。
皇甫歆顿觉无论再怎么和他争辩下去,都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干脆把头一别,不再和他争辩。
慕容觉却故意挑衅似的说道:“王妃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不如以往牙尖嘴利?”
“今天懒得说话,你也别再来招惹我。”
慕容觉在她身边坐下,再开口,声音明显柔和了些:“你又怎么了?为何又是一副不悦模样?”
“就是不想搭理你,不行吗?”
“当然不行,你可是我王妃。”慕容觉忽然拉起她的手,握在掌心中。
没等她开口,他马上又说道:“你若是不悦,我便也会不悦,因此我须得想方设法讨你欢心。”
皇甫歆想将抽回来,结果自然是没成功。
但她还是说道:“我可不需要王爷来讨我欢心,只求你别招惹我,让我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有些事,一个人是如何都想不通的,倒不如与夫君说一说,为夫我定会为歆儿排忧解难。”
称呼忽然之间就换了,何止是让人觉得意外又不习惯,更是让皇甫歆有些局促,脸颊也瞬间攀上了红晕。
原本伶牙俐齿,这会儿竟也完全发挥不出来,她粉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心里脑中都凌乱得很。
慕容觉却面色平静如常,他抚着皇甫歆的手,继续说道:“夫妻相处之道,首先就在于一个‘相处’,你若不肯与我好好相处,种种问题怎么可能会解决?日子又怎么可能会好的起来?”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皇甫歆也知道她不能逃避,可有些问题,她一时间实在是有些想不通。
她竟也有些看不清自已的心了。
她难道真的喜欢上他了吗?她喜欢他什么?她又该喜欢他吗?
她承认,正是因为动心,她才有些害怕了,怕错付、怕一片真心被辜负;怕受伤,怕真心反被多情误……
一旦动心,担心和顾虑也变得多了起来。
感情的事,自古以来、一直以来都是这么令人头疼。
慕容觉端起微笑,又说道:“我叫厨房备了你喜欢的菜,想与你共进晚膳。”
不知是不是因为饿了,皇甫歆没在作闹,任由慕容觉差遣下人开始准备用膳。
原本两个侍妾还在惦念着今晚谁侍寝的问题,一听慕容觉去了前院,俩人便也不必再惦记了——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贺碧君满心不甘,可才抱怨了一句,王娣就禁不住赶忙提醒,她也立马想起了前几天发生的事。
她现在也已经清楚,但凡是和王妃沾边的事,她最好都别轻易触碰。
她没法和皇甫歆争,这事分明是一开始就注定的,可她总觉得不甘心。
而这会儿,她也禁不住一个劲地低声叨念着:“只要我有了孩子,只要我给王爷生了孩子……”
王娣看着心里也着急,更觉得纳闷,原本慕容觉和皇甫歆俩人分明互相看不顺眼,这才过了多久,也没看两人之间有什么,怎么就忽然好起来了?
任由下人梳洗更衣后,慕容觉便将下人全部都遣了下去,两人的身上还穿着里衣,和以往没什么分别。
可这会儿两人心里分明各有想法。
皇甫歆是一脸提防模样,特地和他保持着距离;慕容觉是一脸云淡风轻的从容姿态,看起来似乎没打算做什么,但显然不可能这么简单。
两人对峙了片刻后,慕容觉先开口到:“好了,天色不早了,快安置吧。”
皇甫歆挑起眉毛,故意反问道:“安置?你口中所说地‘安置’,当真是要‘安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