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四目相对,屋内陷入了如同黑夜来临般的沉寂。
与此同时,萧璟安的脸色随之变得阴沉。
关于姚沐源和沈佳音的故事,彭威也是略有耳闻,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如此不合时宜的事情会在此刻发生。
但还是他率先起身,给萧璟安行了个礼,缓和了一下房间内的氛围。
“臣参见皇上。”
姚沐源见状,才把目光从沈佳音的身上移开,最后落在萧璟安的身上。
他缓缓地起身,“参见陛下。”
沈嘉逸虽然带病在身,但规矩不容逾越,他掀开虚掩的被褥,正想下床,这时萧璟安却出声了。
“都免礼吧。”
萧璟安动了动被沈佳音轻握着的手,轻轻的着。
沈佳音瞥见了自家哥哥掀开被褥的动作,精致的面容上立马就浮现了担忧之色。
她不动声色的往萧璟安那边靠了靠,趁着众人不注意,用宽大的衣袖作为掩护。
用食指轻轻地刮过萧璟安的手掌,撒娇的意味不言而喻。
沈佳音这样做的意图是什么,萧璟安想都不用想,瞬间明了。
萧璟安侧头望了一眼沈佳音,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像是盯着猎物一般的目光。
终于,在沈嘉逸准备强撑下床时,萧璟安不急不忙的开口了。
待萧璟安说完,沈嘉逸的想要下床的动作戛然而止,彭威和姚沐源则是对视了一眼。
“多谢皇上。”
直到听见萧璟安的话,沈佳音提着的心这才慢慢落地。
她想挣脱后面被萧璟安反握的手,替沈嘉逸将被褥掩盖好,可是却被萧璟安越握越紧。
她的脸上不禁有些愠色,索性也不挣扎了,冷声道。
“文芷,你去将哥哥的被褥整理好,万一着凉了,母亲又该担心了。”
闻言,文芷急忙走到沈嘉逸的身旁,把被褥仔细地整理好。
想到这些天,因为沈嘉逸受伤之事,自家主子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的模样。
她低声的嘱咐了几句。
“大公子心疼一下自已,也心疼一下我家主子,快些把伤养好吧。”
听了文芷的话,沈嘉逸的脸上也露出了愧疚之色。
是他让母亲和妹妹担心了。
听出沈佳音话里的不悦之色,萧璟安依旧没有松开沈佳音的手。
姚沐源善于观察,即便是在细微的事情也逃不过他的眼睛,譬如现在。
看着那双紧握在一起的双手,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受伤,放在身后的左手慢慢收紧。
他以为,他已经完全放下了。
直到方才见到沈佳音的那一刻,他知道,放下只是他欺骗自已的一种说辞。
德顺已经命人搬来了软榻,萧璟安牵着沈佳音的手走过去,等沈佳音坐下后,他才缓缓落座。
两人走过去的时候,那双在衣袖之下紧紧握住的手也暴露在众人的面前。
正所谓,有人欣喜有人愁。
此举是萧璟安故意为之,为的就是宣告主权。
萧璟安想要的目的达到了,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姚沐源却觉得这一幕像把利剑,狠狠刺向他。
萧璟安动了动身子,伸手揽住了沈佳音的细腰,随即向姚沐源投去了一个得意的眼神,眼里满是炫耀。
姚沐源毫不退缩的与萧璟安对视,随后又默默的把目光移开,一双星眸尽是落寞。
沈佳音将这一幕都尽收眼底,她的脑海里冒出了一个不真实的念头。
萧璟安深邃的双眸一眨,充满威严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方才在门外时,朕听见你们在谈秋猎一事,说说你们的想法吧。”
此话一出,房间内再次陷入沉寂。
文芷和德顺也是个懂事的,两人对视了一眼,默契地往外走。
这时,一个女子从门外走来,手上还端着一碗药膳,散发着浓重的中药味。
她边走边说道,“姚沐源,这是我给那个人新配的药方,效果肯定要比之前的好,你快叫他喝了吧。”
苏羽恩神采奕奕地说着,脸上挂着笑,一脸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模样。
她的注意力都在手上端着的那碗药膳上,丝毫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等她说完后,才发现没有一个人回应她的话。
疑惑之际,苏羽恩用她圆溜溜的大眼睛扫视了一遍,才发现屋内多了好多她不认识的人。
她的目光停留在屋内,坐在软榻之上的萧璟安身上。
一袭江南云锦绸缎的黑色衣袍,用金丝勾勒出祥云层叠的模样,栩栩如生。
那双剑眉之下,是一双黝黑深邃的双眼,初看似平静的潭水,幽静,再看,像是无底的漩涡,下一秒好似被吸进万丈深渊。
身上散发出一股冷冽高傲的气质,始终令人无法忽略。
苏羽恩是第一次见到萧璟安这类人,若是心中没有一点惧怕之色,那肯定是假的。
为此,她向姚沐源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对此,姚沐源并未说什么,站起身来,便向萧璟安解释。
“陛下,此女是一名大夫,名为苏羽恩。沈嘉逸此次重伤回京,一路上多亏了这位苏大夫。”
听完姚沐源的话,萧璟安的神情未变,转眸注视苏羽恩一眼,才缓声道。
“苏大夫此举,有劳了。”
“你既救了宸国的将士,朕定不会亏待于你,论功行赏,理应如此。”
“不,不用了。我乃是一名大夫,治病救人本就是我的职责,谈不上什么嘉赏的。”
苏羽恩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皇帝,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
她这话一出口,文芷和德顺被吓得就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了,就连彭威这种见识过大场面的人,也面露焦色。
听到苏羽恩回绝的话,萧璟安的脸上还是没有出现什么变化,只不过看着苏羽恩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赏和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