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嘿!竟然是“王八功”!夏毅的额头上布满了黑线,他站在一旁,只能一个劲地傻笑。
原本他还以为这功法是威震江湖的“王霸功”,心中还暗自窃喜,可经过与孟老的再三确认后,才得知这竟然是以那爬行动物命名的功法。他心中的喜悦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无奈和困惑。
孟老看着夏毅那满脸委屈的模样,不禁摇了摇头,将手中的铜烟锅狠狠地磕了一下骂道:“兔崽子,你懂什么?想当年,玄武大帝麾下就是这王八!道家历来把王八当做长寿的象征!想当年,我们同南越鬼子近身互博,全仗着这王八功……哼,你要是不愿意学,我还不愿意教呢!”
夏毅内心深处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愧疚之情,这老者与他素未谋面,却一心想要救他的性命。再想想自已那莫名的昏厥,的确不是什么好事,他不禁想起了那句老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正色对孟老说道:“孟老,我愿意学!”
孟老听了这话,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他指了指夏毅的手臂,郑重地说道:“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你回去找一处和你的腰眼平齐的窗台,双手握拳,用全身的力气将拳面压在上面。记住,手肘不许打弯,脑袋不许冲下。每日半个小时操练,中间不许间断!若是你能做到这一点,什么时候骨头缝开始发痒了,就到南桥左拐的第一间院子找大橙子!还有,我教你功夫的事情,跟任何人都不许提起!”
孟老说完这番话后,便深深地看了夏毅一眼。见对方重重点了点头,他才放心地拍了拍屁股,转身朝着小巷深处走去。
“骨头缝发痒?”
夏毅看着孟老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抹不以为然的笑容。他心中暗想,这老头可真是有趣,竟然用这种方式来考验自已。不过,既然他已经答应了学习这门功法,就一定会坚持到底。
王文君见孟老走远后,才敢小心翼翼地跑过来找夏毅商量。两人又悄悄地溜回了赌坊门口,发现那辆破旧的桑塔纳因为停得较远而并未被警察拖走。两人顿时喜出望外,欢天喜地地打火启动车辆,朝着项目部的方向驶去。
夜色深沉,星光稀疏,等到二人回到项目部的时候,已经是深夜11点了。王文君没有惊动门卫,悄悄地将车辆停靠在路边。他从车里拿出一个皮包递给夏毅说道:“小夏啊,这里面是咱们上个月的工资,你可得拿好了!”
夏毅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问道:“王经理,你自已拿着就行啊,干嘛要交给我呢?”
王文君迟疑了片刻,哽咽着说道:“谢谢你还叫我一声王经理。我这个经理……真的是没脸再见大家了!我知道我好赌成性,有时候就是管不住自已。这次在赌场也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他们哪个会守规矩?不都是在想方设法骗你的钱吗?十赌九诈……嘿嘿……没错!”
夏毅看着神情萎靡不振的王文君,心中不禁涌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他连忙拉住对方的手臂说道:“王经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可不要想不开做什么傻事啊!这次赌坊出了大事,要债的也不敢催得太紧,一切都还有缓和的余地!”
“我会……想不开?嘿嘿……”
王文君的笑声略显尴尬。他目光复杂地瞥了夏毅一眼,缓缓道:“狐狸那边,我自会给他一个明确的交代,你们不用担心!可是现在……我也需要……止血啊?”
"哦!"
夏毅轻叹一声,目光落在王文君那被纸巾塞得满满的鼻孔上,不由得地咧了咧嘴角,他心中那块沉甸甸的石头,似乎在这一刻轰然落地。
车辆缓缓掉头,渐行渐渐远。王文君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夏毅身上,那双眼睛似乎藏着千言万语。他轻轻擦拭着眼角,声音低沉而真挚:“小夏,谢谢你...”
当夏毅走进项目部,犹如一个刚刚归来的英雄,瞬间引起了众人的瞩目。李大嘴和一群测量班的兄弟一拥而上,将他围得密不透风,问题像炮弹一样接连不断地向他轰来。
“毅哥,你这几天跑哪去了?你都不知道,那些要债的黑社会把保安室都给砸了!王大爷吓得连秋裤都尿湿了!”
“毅哥,你不在的这几天,桥墩的反算坐标总是出错,唐队说再算不对,就要把我扔到山沟里喂狼了!”
一个外号“毛桃”的小伙子眼睛紧盯着夏毅的脸庞,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突然尖叫起来:“我去!毅哥,你脸上怎么有血啊?”
随着毛桃的惊呼,众人的目光也齐刷刷地落在了夏毅的脸上。他们这才注意到,夏毅的脸上和身上不知何时沾上了几处血渍,整个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来。
李大嘴围着夏毅转了一圈,眼睛突然一亮,开口问道:“毅哥,王经理呢?”
夏毅愣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说道:“王经理去医院了。”
“啊!天啊!”
“王经理被黑社会打到医院了!”
“王经理重伤去了医院?”
小伙伴们惊呼连连,他们捂住嘴巴,不敢想象王文君竟然真的没能逃出生天,被那些穷凶极恶的黑社会打伤了。
夏毅见众人越说越离谱,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这样!王经理没有被黑社会打伤!”
李大嘴愣了一下,指着夏毅的袖口问道:“王经理没有被打伤?那毅哥,你这血是哪里来的?”
“这……这不会是王经理的吧?”
夏毅低头看了看自已的袖口,口中纳闷道。这么大一片的血渍,难道是搀扶王文君的时候弄上的?
李大嘴见状,脸上露出一种恍然大悟的神情,他朝夏毅点了点头,眼中充满了敬畏:“毅哥,你...你不会是把王经理给..……”
“大嘴,你的意思是……毅哥把王经理给……送到医院去了?”
旁边的小伙伴们开始窃窃私语,他们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什么!还是要靠毅哥为民除害啊!”有人惊呼出声,声音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毅哥果然是我心目中的英雄!”又有人兴奋地大喊,眼中闪烁着对夏毅的崇拜之情。
小伙伴们纷纷发出惊呼,看向夏毅的目光中充满了崇敬。夏毅听着他们的猜测越来越离谱,无奈地摇了摇头,索性闭上双眼,不再去理会他们的遐想。
“滚蛋!一个个的都没事情干了!干活的时候哭爹喊娘,这会让你们睡觉又都精神了?”
一声怒喝犹如惊雷般在门口炸响,只见唐斌穿着淡蓝色的跨栏背心,双手叉腰,眼睛瞪得溜圆,犹如一头愤怒的狮子。
众人见到唐斌出现,一个个马上变得无比乖巧,灰溜溜地朝门口跑去。只有李大嘴回过头来,冲夏毅竖起了个大拇指,搞得夏毅哭笑不得。
唐斌快步走到夏毅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重重地在他的胸口锤了一下,假装黑着脸说道:“你这兔崽子,谁叫你不回信息的?”
“唐队……我……”
夏毅看着面容憔悴的唐斌,心中涌起了阵阵暖流。他知道,自已在赌坊中的那几天,唐斌一定是非常担心他的安危。为了确保他的安全,唐斌每隔半小时便会给他发送一条信息。可是自已在赌坊中,哪里有机会给他回信呢?
“行了,啥也别说了!”唐斌绷着脸,但眼中却闪过一丝笑意,“你可把老子吓坏了!走,到我房子里,不连吹三瓶都不算你赔罪的!”
好!我必定照办!”
夏毅坚定地点了点头,随后,他似是想起了什么,提起手中的皮包说:“唐队,我还是先去找梅姐吧,毕竟这里面的东西挺重要的!”
唐斌轻轻弹了弹他的额头,笑着说道:“真是个傻小子!梅姐是个女同志,你大半夜去找她合适吗?有什么话明天再说,现在先去我那里,陪我喝几杯!”
在唐斌的房间里,两人围坐一桌,夏毅就着酒和花生,从抵达临仙观的那一刻开始,一直讲述到他是如何从赌坊中脱身而出。整个故事听得唐斌津津有味,不时发出赞叹之声。
然而,当夏毅提及那诡异的惊蛰听雷和青雾时,他却刻意略过不提,毕竟这些事情太过离奇,难以用常理来解释。
唐斌喝了口啤酒,目光落在床头的皮包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嗯,这王文君去了一趟临仙观,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夏毅微微说道:“唐队,我觉得王经理这次是真的觉悟了!”
“狗屁!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和他共事这么久,还能不了解他?他这辈子就是赌鬼投胎!觉悟?他能有什么觉悟!除非他死了,我才能看得起他!”唐斌不屑地哼了一声,显然对王文君的成见颇深。
夏毅无奈地笑了笑,知道再为王文君说好话也无济于事,索性转移了话题问道:“唐队,您听说过王八功吗?”
“王八功?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唐斌仰起脖子灌了口酒,疑惑地看着夏毅。
夏毅一本正经地说道:“哦,是赌坊里的那个孟老,他自称练的就是王八功。”
“噗!”
唐斌口中的酒水尽数喷出,他抱着肚子躺在床上哈哈大笑了起来。
“夏毅啊……你……哈哈哈哈……你笑死我了!”
“虽然我没学过什么国术,但也听过一些传说啊,什么鹤拳、虎拳的都有,这老头真能胡编乱造……这种鬼话你也信?哈哈哈哈!”唐斌乐不可支地倒在地上,将旁边的酒瓶踢得满地乱响……
当夏毅从唐斌的房间缓缓走出,夜色已如墨般浓郁。他脚步踉跄,凭着本能朝自已的住处摸索而去,刚踏上三楼那熟悉的台阶,他的眼前突然一花,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只见地面之上,一股股地气如同白雾般翻涌,朦胧而又神秘。那地气犹如丝绸般顺滑,时而凝聚成形状,时而又如流水般四散,似乎在这深夜里上演着一场无声的舞蹈。
“嘻嘻……笨蛋!我来收回借给你的利息!”
一声嬉笑在夏毅耳畔响起,清脆而又俏皮。他心中一惊,猛地抬头望去,只见走廊尽头竟有一道熟悉的身影。那身影坐在窗台上,双腿悠闲地晃动着,手中舔着一根棒棒糖,嘴角挂着调皮的笑意。
“青莲……”
夏毅喃喃自语,酒意瞬间消散。他揉了揉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幕。然而当他再次张望时,走廊中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月光透过玻璃将窗台照的一片雪白,周围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