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嫂来了直接去厨房,施武两口子来了,施大嫂直接去厨房,帅斌两口子来了,帅二嫂直接去了厨房。
四点半时,袁印来了,打扮挺精神,提着四色礼品,林玖在门外接待,直接带到蒋正龙住的厢房。
袁印一进门也不知施老爷子和蒋正龙谁是谁,直接跪下“给老爷子请安”。
蒋正龙“唉,唉,小玖快扶起来”。
施老爷子“快,小玖扶起来,现在可不兴这些,让人看见笑话”。
林玖一个不小心,袁印跪了下去,可是把气氛弄的很紧张,暗中一笑,这小子这招挺管用,老头们都喜欢,歪打正着了。
施老爷子“孩子,现在可不兴下跪了,这是谁出的馊主意”。
袁印“我们农场的政大爷,他还特别强调见到长辈要下跪,我这都是听他的”。
林玖“我曾大爷的战友,可他也不是四九城的人啊,这是乱出主意”。
袁印“我今天接到通知,也不知这边的礼节,就找政大爷求救,他说第一次上门少不了烟酒糖茶,还要成双成对,可是我存了几年的票也没有找到茶叶”。
“他又说可以用糕点代替,想来四叔不会挑理,还提醒我要理发洗澡打扮精神点,最后是特别强调这件事,见到长辈要下跪,我也是照着做的”。
蒋正龙“这下跪是前朝的礼节,现在基本不用了,以后别听他的,咱家没那么大的规矩”。
“只是听玖娃说了这事,我和施老爷子想见一见你本人,一起吃个饭,成与不成的都得你们年轻人愿意”。
袁印的脸一下子红了“我愿意,全心全意的愿意,我会用命去护着流君的,这是我三年存着的钱,除了每个月寄五块给娘老子和买点日用品,还剩五百二十八元,全部交给流君”。
说完把存折放在茶几上。
施老爷子“孩子先坐下,把存折收好,今天就见个面不谈具体的事情,听说老家是鲁省的,你父母以后会不会过来住”。
袁印“本来快毕业时是想让我回去的,是四叔给了我机会留在四九城,我与父母通信时说过这事,我父亲的意见很明确,只要我每年抽时间回去一两趟,他们不是不会来这边的”。
“我大哥说过只要每月给娘老子寄五块钱,其他的他们会负责,而且老家永远给我留一间房子,可惜这三年要学的东西太多就都没回家了”。
施老爷子“家里其他人的情况,他们都挺好吧”。
袁印“我父母都是农民,父亲会做点泥瓦匠,大哥高小毕业就在村里做计分员,已经结婚了,我来读书时生了小侄子,后来又生了一儿一女,现在三个孩子”。
“小妹是我来读书的第二年结婚的,嫁在我们村里,妹夫是父亲的徒弟,也是做泥瓦匠的,小弟十七岁,读完小学就没读了,现在也是跟父亲做泥瓦匠”。
“我家还没有分家,我来读书时父亲说过,以后由大哥给他养老,我和小弟会分出来,我有六年没有回家了,一开始在学校学习,现在在农场学习”。
施老爷子“爷爷辈的还有谁,你父亲兄弟几个”。
袁印“爷奶在小本子时期就没了,我娘是隔壁村的,姥姥还在,我爹就一个人。村里同姓的倒是有十多家都出了五服的,有一个小舅舅比我娘小十岁”。
蒋正龙“孩子,你不要紧张,先喝茶”。
看见都没有问的了,林玖开口“袁印,我带你看看原始的大棚吧,最开始流君就是在这里学的育苗”。
说着站起身来往外走。
袁印“老爷子,我先跟四叔去看看,农场的人都想知道,最原始的大棚是什么样子的”。
俩老头异口同声“去吧”而后相视一笑。
林玖带着袁印来到大棚,其实没什么可看的,比农场的简易和粗糙。
林玖“你小子怎么会这么紧张”。
袁印“四叔,别说了,这是第一次肯定得紧张,还好你在旁边,不然更紧张”。
林玖“自信点,你也是正规科班的,中专生,知道什么说什么吧”。
帅婷过来叫吃饭“小子感觉怎么样,这是我和流君的根据地”。
袁印“婷姐,我觉得很好,四叔很厉害的,以这个为模板现在有二百个,又加上了猪舍鱼塘果林实验田”。
帅婷“小子,以后要改口叫姑姑了,走吧先吃饭”。
袁印“姑姑,您得帮我,我不太懂这边的礼刚才闹笑话了”。
帅婷“没事的,笑着笑着就习惯了”。
今天依然是两桌,女人孩子一桌,男人喝酒一桌,用的是汾酒,倒好酒郑洪涛开口“小子,今天不把我陪好了,想娶咱家大姐大没门”。
帅斌跟着架秧子“就是就是,流君可是掌中宝,咱家的大姐大”。
袁印用求救的眼神看着林玖。
林玖“这个我没有办法,你叫我四叔,这是帅二叔和郑三叔,都是我师兄,你就放开了陪他俩,不是把他俩灌醉就是把自已灌醉,放心,我这儿有睡处的”。
袁印“那好,二叔三叔请等一会儿,第一杯敬两位太爷,我干了两位太爷随意”说完站起身来,喝完杯中酒。
今天用的是八钱的杯子,一般人都能喝完的。
袁印“第二杯敬四位叔叔,也是我干了四位随意”,说完又是一口干了然后开始吃菜,抽空给两位太爷布了菜。
郑洪涛“小袁,咱先走三个,咱四九城都是这么喝的”。
袁印提起酒瓶“那就听三叔的,我先干为敬”,顿顿顿,三杯下肚开始吃菜。
帅斌“小袁可以啊,这个酒量是相当好的了,我这也得走三个吧”。
袁印提起酒瓶“那就听二叔的,我先干为敬”,顿顿顿,三杯下肚开始吃菜。
按量上这就是六两了,一般人基本是到量了,袁印是喝的猛,菜吃的也多,这是刚刚进入状态的样子。
蒋正龙“老二老三,先让小袁吃一轮菜再喝”。
吃了半碗饭就和施老爷子施武撤席了,桌上就剩下四个人。
袁印采取的是不主动不回避的策略,叫喝就喝,不叫就吃菜,中途帅婷过来,以汤代酒灌了三杯,袁印也接了。
一轮接着一轮,林玖细数这是一斤二两下肚,才开始有点大舌头,说话的节奏也慢了,有点放开了。
林玖心说这小子可以啊,有点子格局,这酒量也可以的,给帅婷递了个眼神。
帅婷“你们这种喝法没意思,来棒子老虎鸡,小玖要照顾小瑜,我不能喝,你们三个苦中苦”。
郑洪涛“小袁怎么样,一回半杯,苦中苦”。
袁印“我听三叔的”。
第四瓶喝到一半时林玖去了厢房“武哥,你去叫停吧,再喝下去斌哥涛哥得丢份了,这小子现在下去一斤六七两,差不多了”。
施老爷子“对,差不多得了,我觉着这孩子挺好的,你们别第一次就让别人下不来台,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欺负人呢”。
“老哥,我觉得这孩子挺好的,您说呢”。
蒋正龙“我也觉得可以,这个千里姻缘一线牵,流君这丫头是个有福的,老哥您都点头了,那就让他们办事吧,就不拘于那些老礼了”。
施老爷子“办吧,我这可是等着呢,想着能够当老太爷心里也舒服,老大可以下决心了”。
施武“那就听师傅和爹的,我也想着早一天当姥爷呢”。
说完去了堂屋“老二老三,可以停下了,先吃点饭喝茶,以后有的是机会”。
袁印“谢谢叔解围,再喝下去我指定出丑,我以后会好好陪二叔三叔的,今天就饶了我吧,婷姑姑给我个馒头”。
一顿饭全部人对袁印都满意,袁印睡了林盛的床,第二天和帅婷一起去农场。
林玖去了同济堂,今天只有两个老头来推拿,其中一个老头带了瓶四九年的赖茅换了三瓶药酒。
林玖总算是抽出了时间给其他人诊脉,他要的是诊脉的经验,不想成为针灸推拿的专场,而来的老头都是惹不得的,也就只能先把他们伺候好了,这完全打乱他的学习节奏。
郑洪涛淘换的家具有一张拔步床,一个大衣柜,一个梳妆台,一套官帽椅,一套四个凳子的小圆桌,总共五百三十八元。
加上床上用品厨房用品洗漱用品,又买了三盆绿植,总共花了六百五十八元。四家每家出八十元添妆,存折取了三百三十八元。
也没有摆酒席,十二月八日领了证算是成了家,这回是规规矩矩地给施武磕了三个头,算是完成了仪式。
第二天赵政新婚,也没有摆酒席,就是发了喜糖。
蒋正龙每天睡觉的时间越来越多,腊月初四这天说想回折花胡同了,施武施贵林玖三人用三轮送了回去。
施武施贵进屋就开始烧炕,林玖则是陪着蒋正龙唠嗑。
林玖坐着难受,出门抓起小黑耍了半个小时,进厢房把装寿衣的箱子放在显眼的位置。
刘一钢蒋白兔下班在南锣鼓巷没有看到人,火急火燎的来到折花胡同,看见老爷子是睡着的才放心“武哥,怎么突然想着回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施武“我也不知道,老爷子说想回来,我们仨就陪着回来了,都睡了仨小时了”。
蒋白兔“小玖,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林玖看了施武又看了刘一钢,转身走出卧室,来到堂屋火边,几个人跟了出来,坐着看着林玖。
林玖“师傅情况不好,我不能说,该准备的我都准备了,兔儿姐要坚强一点,这些天我们以这里为重点吧,贵子一会儿通知你二叔三叔,你姐那儿先不说”。
“姐夫去做饭吧,今晚有什么吃什么,明天再多备些菜”。
蒋白兔“小玖,不好是什么意思,你都准备了什么”。
林玖“姐,你保证不哭我告诉你,这也是师傅的意思,让我一直瞒着你”。
蒋白兔“好,我保证”。
林玖带着施武白兔来到厢房指着箱子“这些是在这里用的,其他的在秦家村”。
蒋白兔打开箱子看了一眼,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又赶紧闭上嘴,用力咬着牙,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一下子靠在施武怀里。
使劲忍着哭声,眼睛则是盯着林玖,两分钟后情绪稍好。
蒋白兔“武哥,真的到了这一步了吗,小玖你全说出来,我不哭,保证不哭”。
说完抽身站立,伸手把箱子里的寿衣一件一件地拿出来,一件一件地翻看。
叠好后又放回去,合上箱子,往边上推了一下,放稳后才放开手转身看着林玖,直直地盯着。
林玖“三个月前师傅说要见张凌师叔,我通知他过来,张凌师叔在我那儿住了两天,姐你还记得吗,这两天他俩说什么我不知道”。
“过了一个星期师叔在农场找到我,让我准备这些东西,当晚回来师傅给我说了很多事,然后第二天给你们说那个屋子里的东西都给我,让你们以后都听我的”。
“张凌师叔和我去了秦家村一趟,交代了一些事情就走了,去了南边,我开始准备,这箱子里是一部分,其他的在秦家村”。
“我求过师傅去医院他不同意,我要给他把脉他也不同意,他和张凌师叔同样一句话,人的大限天注定,这三个月我一个人承受着,今天他说要回来我觉得不好了”。
施武“你说是今天或是明天”。
林玖“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几天我都不敢去医馆,去农场也是一个人待着,前面有一个月我天天在农场,就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才不敢回来的”。
蒋白兔“你傻啊,说出来我又不会打你,还一个人受着,还一个月不敢回家”。
这时刘一钢叫吃饭。
蒋正龙坐在饭桌上脸色苍白,拿起馒头扯了一半放回去,喝了口粥,撕一小条馒头慢慢咀嚼,看着蒋白兔红着眼睛,施武低着头只管吃,林玖拿着馒头发呆。
蒋正龙“丫头啊,我这是保护你,都是小玖承受着,我以前说的话还记得吗”。
蒋白兔“记得,不管什么事都听小玖的”。
蒋正龙“施武呢”。
施武“记得,不管什么事都听小玖的”。
蒋正龙“好,吃饭吧”。
不一会儿帅斌郑洪涛施贵到来,看着这气氛也不敢说话,每人拿着个馒头默默地吃着,吃完饭施贵开始添柴火,刘一钢烧水泡茶,蒋正龙出门在院子里走动,施武林玖陪着。
蒋正龙摸了摸大黑小黑,又转到柴房看了一下,才想起另外两只去了南锣鼓巷,走到后院上了个厕所,转身回到堂屋,几个人都坐下。
蒋正龙“我活了七十一年,也就欠了我师傅的养育和教导之恩,估计是还不了了,小本子时期我明的暗的,杀了十七个小本子和四个汉奸”。
“后面光头党现在红党都敬着我,我也是只想有口馒头吃就好了,这十几年都没有再涉足江湖,这三年小玖来到我们身边,做了几件事是我没有能力做的”。
“第一件事是小婷流君施康,一钢洪林小凤小美的工作,连贵子也安排清楚了”。
“第二是提点洪涛两次脱了难又挣了钱,这几年大家才过的挺轻松,不然洪涛也就跟着那十几个死鬼吃了黑枣了”。
“第三是从一年多以前,帮你们师叔解决了吃饭和这次去南边”。
“所以啊,许多事就不能和你们说,你们扛不住,自已好好想一下”。
“今天我说最后一遍,不管什么事都听小玖的,别去问原因,有些原因说出来你们扛不住,不管是以前、现在、将来你们都扛不住,知不知道”。
“兔儿,今天是你逼小玖他才说的吧,他帮你扛事你还逼他,你是蠢还是丧了良心,自已慢慢想”。
蒋白兔“爹”。
蒋正龙“闭嘴,你们几个只有听小玖的才会有安稳日子过,特别是兔儿,从工人到干部,工资涨了工作却轻松了,这些是谁给你办的,谁给你扛的”。
林玖“师傅,不说这些了,姐也是急的,我能理解”。
蒋正龙“小玖啊,事还得给他们扛着,苦了你了”。
林玖“我知道的,师傅别说了”。
蒋正龙“好了,今天施武留在这儿,其他人回家了吧,一钢带孩子们睡吧”。
林玖“师傅,还是我在这儿吧”。
蒋正龙“安心回去睡觉,我还稳的住,大事还得靠着你”。
几人默默地离开,施贵跟着林玖。
时间过得很快也很慢,林玖和刘一钢每天去农场上半天班,不到中午就回来了。
初九晚上,蒋正龙走了,施武和白兔守在身边,刘一钢外出通知人,一个小时全部到齐。
林玖“先给师傅换衣服吧,姐夫,把家里的面全部和了,四点开始蒸馒头,家里的面能蒸多少”。
刘一钢“两百个吧”。
第二日一早“三哥,你去农场找丁四贵,我要一百斤肉,两百斤蔬菜,再蒸五百个馒头,两百个咸鸭蛋”。
“给秦政和秦川请假,让他们把东西准备好在路边等着,哦,还要带上十把铁锹,路上可能用得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