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数真一行动作还算迅速,陈埃没跑几百米就碰到了。
“快,去找其他婴灵,祠堂那边出事了!”
“什么?”姚雨棠还没搞清楚状况,只知道婴灵就是杀人恶魔,差点以为陈埃累得口齿不清了。
沈数真懂陈埃的意思,立刻转身向瀑布的方向跑,他等级高,体力点多,即使受伤,速度也比陈埃快很多。
“姐姐……”宋诗两头为难,不想丢下陈埃也不想沈数真独自冒险。
“跟着他,不用管我。”陈埃看出宋诗心中有愧,想弥补沈数真。
几人一前一后向瀑布的方向跑去,不久,祠堂的方向爆发出凄厉的嘶吼声。
僧人的猎杀开始了。
沈数真很快来到悬棺洞,这次他没有像第一次那样手足无措,而是选择把握主动权,率先开口:
“我知道,你们身体的伤痛和心中的恨意没有人能切身体会,我来此只想告诉你们,祠堂的婴灵有难,有人正在猎杀它们。”
原本静悄悄的山洞逐渐多出很多孩子的哭声,将两人包围。
“你凭什么认为我们会在意他人的死活?”黑暗中,一个女孩发问。
沈数真组织好语言,缓缓开口:“对我来说你们和僧人都是恶魔,但比起作为施暴者的僧人,我更愿意曾为受害者的你们拥有强大的力量,即便这份力量很有可能将我吞噬。”
咚。
地上有重物滚动的声音。
“还有一口气,带他回去吧。”婴灵说完话,周边的哭声便开始迅速移动,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山野中。
洞里太黑,沈数真不清楚地上的东西是什么,等哭声消失了才敢打开手机电筒查看。
“存惺!”他失声呼唤。
沈存惺呼吸微弱,浑身是血,看不到伤口在哪,血浸染衣服结成硬块,整个人看起来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对不起……对不起……”宋诗还是个中学生,加之性格本身就柔弱,这种时候不知道做什么,只敢压抑着嗓子抽泣。
“背他下山。”沈数真冷静下来,给宋诗下达指令。
短短半天,又是被婴灵追杀又是到处奔跑,他的身体己经吃不消,宋诗来背是最好的选择。
宋诗连忙背起沈存惺,速度比一个人跑时还快。
沈数真紧随其后,微叹一口气,这是沈存惺自己的选择,结果如何都是他自己承担。
三人快到村口时才碰见陈埃。
与离开时相比,陈埃的表情里多了几分惊慌。
“怎么了?”沈数真清楚她的性格,能让她惊慌的事,一定不算小。
“任猛死了。”
陈埃知道自己跟不上两人,因为还有没游戏任务的眉目,所以索性首接去村中寻找线索。
刚到宿舍附近便发现了横死的任猛。
黑夜中传来震耳欲聋的嘶叫声,不用想,也知道是两方恶鬼打起来了。
在众人以为终于可以休息一会时,道路上出现了一大一小两道影子,是小南和它的母亲。
“那些孩子撑不了多久!”小南的母亲还没缓过气,便急切开口。
她和小南身上都挂了伤,看样子是趁乱逃出来的。
“他己经吞掉了大部分祠堂的婴灵,力量在逐渐变强,超过其他婴灵只是时间问题。”见众人不解,小南母亲又补充道。
“可是,以我们的能力,连一个小怪都打不过啊,更何况两只大鬼的对决。”姚雨棠扶额,她真的跑不动了。
“我知道一个办法。”小南母亲沉思一会,郑重地说,“僧人的大部分力量来源于村民的信奉,只要村民不再信他,他便会变得十分弱。”
说起来简单,整个村子都是在信奉僧人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几百年世世代代的人都在他的影响下生活,要想改变一个人的观念都难如登天,更何况改变一村子的人!
“跟我说说,僧人真正的身世。”陈埃心想,僧人的经历一定不如范村长所说的那么简单,这其中定有村民心照不宣的见不得光的往事。
“其实,村长跟你们说的前半段不假,他确实是个有才华的少年英才,可惜,身体不好,无法……无法行男女之事。”小南母亲摇摇头,埋藏多年的秘密终究还是暴露在天光之下,“他的妻子想要和离,他不允许,觉得折损自己的面子,只接受以妻子无所出的名义休了她。”
“二人因为此事每天吵架,到最后演变成他对妻子拳脚相加,甚至痛下杀手。他人知晓此事便弹劾疏远他,皇帝也只能将把罢官。”
“他声名狼藉,只能远走他乡,最终来到这。这里地处偏远,只知道他曾是少年英才,却不知他所做恶事,他便用自身影响力开办学堂和讲座,向村民灌输扭曲的三观,并用钱财诱之,渐渐的,村民便将他当做了神。”
“甚至在他死后,还用女婴供奉、祭拜他,如此往复循环,这村里也就怨气冲天了。”
陈埃算是听明白了,这件事中,诗人的行为不过是个引子,有心之人觉察这种观念有利可图,便在暗中推动,让它成为“正统”思想。
从古至今,性别歧视都不是单方面的性别之争,而是阶级对立。
就如歧视女性,表面上看是让男性获利,实际上损害的都是底层群众的利益。
如此一来,想要让村民不再信奉诗人,是件难事,因为这是他们的选择。
“看来只有那个办法了。”陈埃从兜里掏出打火机。
“什么办法?”沈数真眉毛一跳,似乎猜出了什么。
“不能为我所用,就都杀了。”陈埃把打火机塞到宋诗手里,她身上还有备用的,“你先带他去处理伤口,他看样子快不行了,我们得抓紧时间争取早点出副本。”
“杀、杀了?”姚雨棠没懂陈埃的脑回路,只知道他们才听完一个故事,她就要去杀人了。
“你去西,我去东,宋诗去南,小南和它母亲去北,抓紧时间,这回怪物都聚集在祠堂,应该没什么危险,动作越快越好。”
陈埃懒得废话,如果在游戏里她还要考虑几次置她于死地的npc的死活,那她真是圣母到没救了。
“好、好吧。”姚雨棠接过沈数真的打火机,独自往西跑去。
大学生可能不太聪明,但是听话,这点给陈埃省去了解释的麻烦。
村子不大,没两分钟火光便照亮黑夜。
祠堂这么大的动静,他们不是所有人都听不见,而是统一选择沉默。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有时候从众、沉默,也是一种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