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老师,年怀清开心的带着女儿和外孙朝家的方向赶去。
夕阳轻轻洒在乡间蜿蜒的小路上,年怀清眯起眼睛,三轮车在他掌心稳稳前行,两个女儿抱着外孙坐在在里面,像两只归巢的雀儿。
车轱辘碾过碎石发出细碎声响,惊起田埂边几株狗尾巴草,绒绒的穗子拂过车轮,又慢悠悠晃回原处。
小宝忽然指着远处喊起来,野菊丛里窜出两只灰兔子,短尾巴一颠一颠消失在田野深处。
妹妹冬至兴奋地扒着车沿,发丝被山风揉成一团乱云,沾着几片飘落的银杏叶。
暮色渐浓时,三轮车拐进女儿公司捐资修建的景观路,看着这路两边的景观,再回头望着孩子们们红扑扑的脸蛋,年怀清突然觉得这条走了半辈子的路,此刻比景区任何一处风景都要温柔。
小宝调皮的一会坐在除夕妈妈的怀里,一会坐在冬至小姨的怀中。
“妈妈,小姨,你们一起回来,给我带什么好玩的?好吃的没有?”
“小宝宝,你可是你妈和小姨的心头肉,当然给你带的有好吃的,还有好玩的。”
“那在哪儿呢?”
“在家里呀。”
小宝立马站起来,用手拍拍外公道:“外公,外公,你,你开快点,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看小姨和妈妈给我买的礼物,还有妈妈和小姨给我买的好吃的。”
“傻孩子,只记得吃,只记得玩,回去先去你郝太爷爷那里,先把作业写完。”
“爸,你说什么?让孩子去哪写作业?”什么郝太爷爷,除夕不明白。
“闺女,如今振飞的爷爷和外公,郝老爷子和王老爷子都住在咱们的民宿,自从咱们民宿开张之后,都一首住在这里,一首没走。”
两个老人年龄大了,他们的心思谁看不出来?他们在这世上又能活多少年?他们只想待在小年庄,陪陪小宝。
“两个老人自知郝家王家,当年亏待了你,对不起你,所以两个老人从来不说把小宝带回家,就只盼着在这里陪着小宝,女儿,咱们家开的是民宿,客人来了也不能赶走不是,这事,父亲就做了主。”
是呀,小宝毕竟是郝家王家的骨肉,纵使她对王振飞恨之入骨,可老人毕竟年龄大了,他们只不过是想见见他们的重孙子,重外孙,这个,除夕又怎么能阻拦?
进了年家院子,小宝从三轮车上下来,一溜烟跑到郝老爷子的房间,大声道:“太爷爷,太爷爷,今晚我晚会写作业,我妈回来了,我小姨回来了,我要陪我妈玩,我要陪我小姨玩。”
每天的日暮降临,两个老爷子就坐在这民宿的门口,盯着门口,等着小宝放学回来。
曾孙子的外公年怀清的三轮车上,不止载着曾孙子,还载着他的两个女儿。
年家的两个女儿回来了!
除夕虽然再也不想见到振飞,不想搭理振飞,可两个老爷子,毕竟是他们家的客人,毕竟是长辈。
除夕跟着小宝进了房间,很有礼貌的打着招呼,“郝爷爷好,王书记好。”
郝老爷子是第一次见到除夕,他首勾勾盯着这个丫头。
这丫头,发尾随意扎成低马尾,几缕碎发垂在耳畔,柳叶眉下一双杏眼透着清润的光,睫毛纤长浓密,每次眨眼都像振翅的蝶,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
鼻梁秀挺得恰到好处,鼻尖泛着自然的柔光,下面是小巧的唇,总带着若有似无的浅笑,梨涡若隐若现。
侧脸轮廓柔和流畅,下颌线像被春风吻过般温婉,脖颈处的肌肤细腻如玉,整个人周身萦绕着书卷气,像是从线装书里走出来的仕女,眉目间却又透着现代少女的灵秀与聪慧。
特别是听孙子多次说起,说这丫头极端聪明,又非常努力。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年除夕,郝老爷子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
这么好的女孩子,竟然错失了!
是他,是他以想见曾孙子为名,多次逼迫孙子,与那个筱雨结婚。
他后悔极了,如果当年他能给孙子机会,让孙子当年读大学的时候,带着除夕来见见他,见到这个女孩子后,或许,他当年的决定,肯定就会改变。
可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再也追不回来了。
他盼望着,他们郝家如今的诚意,王家的诚意,能再次打动除夕,看在小宝的份上,她能再给他的孙子一次机会。
王老爷子再次见到除夕,也是笑眯眯的,“除夕丫头,叫我外公吧,这王书记听着好陌生。”
他是振飞的外公,王老爷子这话里的话,除夕怎么能听不明白?
她笑着道:“王书记,那我也叫你爷爷吧,王爷爷。”
“好好好,叫爷爷,我老头子听起来也开心,除夕,你这次回来能住几天?小宝天天想你,这回来了,多陪陪孩子。”
“王爷爷,我这次回来,不走了。”
不走了?这三个字,听得两个老爷子心里一阵狂喜。
“郝爷爷、王爷爷,你们先忙,我带着小宝去后面农家院,去看看我妈,还有康馨姐姐。”
“好好好,丫头,去吧去吧,你妈呀,天天在后厨忙碌,你康馨姐姐也是挺着个大肚子,天天忙碌。”
看着小宝欢快的一手扯着除夕,一手扯着冬至,蹦蹦跳跳的走出了院子。
郝老爷子盯着这背影,喃喃道:“王老头,你说咱们再爱小宝吧,又怎么能抵上他母亲除夕给他的爱呢?
哎,这要是一家三口在一起该多好!
“要是振飞和初夕能在一起,我这老头子,死了也了无遗憾。”
“你个郝老头,瞎说什么?你看你这身体不是越来越好吗?你呢?以后要多学点知识,以后你也陪你曾孙子写作业,不许瞎想了啊,放心吧,老天有眼,会看到我们全家人的诚意的份上,帮助我们撮合俩孩子的。”
世事轮回都是有报应的!
“当年你的女儿王雅琴,费尽心机,让除夕没了工作,没了住处,赶出中都,流落到了深圳,而你王老头,不顾振飞的苦苦哀求,硬逼着你外孙子去到北京向朱家求婚,而我,一次次的逼迫孙子娶了筱雨,从来没有考虑他在我面前的苦苦哀求。”
是呀,当初孙子求了爷爷,求外公,可自诩最疼他的爷爷和外公,又何时考虑过孩子的感受,最后不还是拿家族的利益牺牲了孩子的幸福。
“这都是报应啊,如今我们这两个快入土的人,卑微的待在人家家里,只不过想多看一眼小宝,要知今日,何必当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