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初秋的四九城,早上已经没有那么热了,星期天,街上的人也不少,贾东旭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拐进一条胡同,突然被一群人吸引住了目光。
他们在一户人家门口围成一圈,门中间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一副扑克牌。贾东旭好奇地凑了过去,只见一个穿着花哨的男子坐在门内正在发牌,他的眼神狡黠,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的微笑。
“来来来,兄弟们,下注了!”那男子大声吆喝着,周围的人纷纷掏出钱来下注。贾东旭看着他们,心里有些痒痒的。
他平时也会和同事们一起玩牌,只是不赌钱,仅仅是为了消遣娱乐、打发时间而已。他每次玩牌都是赢多输少,对自已的牌技有着很大的信心,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来钱,今天好不容易看到有赌钱的,心中不禁涌起阵阵激动,他觉得他这个月的零花钱有着落了。
第一轮,贾东旭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五分钱放到赌桌上,然后紧紧地盯着牌面,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仿佛那不是五分钱而是他的命根子一样。虽然对自已的牌技有信心,但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来钱,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贾东旭的心跳越来越快,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已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终于,结果出来了——他赢了!五分钱变成了一毛!贾东旭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心中满是欣喜若狂。他忍不住想:“哈哈,我就说嘛,我的技术这么好,赚钱还不是轻而易举?”看着那一毛钱,他仿佛看到了未来美好的生活,嘴角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再来!”他兴奋地喊道,这次他下了一块钱。结果,他又赢了。周围的人开始注意到他,纷纷议论起来。贾东旭的自信心开始膨胀,他觉得自已就是赌神,就是应该做这一行,钳工?去他妈的钳工!累死累活一个月才那么点钱,自已这一会会都赢了快半个月工资了!
然而,他没有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局。那个花哨的男子和他的同伙们早已设好了陷阱,等着贾东旭一步步走进去。他们先是让贾东旭尝到甜头,让他放松警惕,然后慢慢地提高赌注,让贾东旭越陷越深。
随着赌注的增加,贾东旭的运气似乎走到了尽头。每一局,他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已的牌面被对手压制,筹码如流水般从他的手中流走。他不甘心就这样输下去,心中的执念让他坚信下一把一定能赢回来。于是,他开始加大赌注,希望能够一举扭转局势,但结果却只是让他的口袋变得越来越空。
他的眼睛渐渐发红,双手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赌博的狂热占据了他的头脑,他完全失去了理智,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赢回那些输掉的钱。周围的人开始慢慢散去,他们知道贾东旭已经没有更多的钱可以下注了。那个花哨的男子冷笑着看着贾东旭,他知道这场赌局已经接近尾声。
贾东旭的口袋里已经空了,从易忠海那要来买鸡的两块钱,还有这个月的饭钱,都被他输得一干二净!他的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他无力地站起身来,身体摇晃着离开了赌桌。他甚至不记得自已是怎样走回家的,只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等贾东旭离开后,赌桌上仅剩的三人把东西都收起来,关上门,匆匆往胡同另一头走去。
三人七拐八拐的,最后竟然也来到了南锣鼓巷,只是与贾东旭走的不是一头。
一直等在这里的易忠海看到三人,问了句:“办妥了?”
三人点点头,把从贾东旭身上赢来钱,都给了易忠海,说道:“师叔,钱都在这了,这小子也没几个钱,怎么还老师叔您这么劳师动众的?”
师叔?!这要是让别人听到,肯定得大吃一惊,这易忠海怎么会和这些人认识?甚至还是这些人的师叔?这些人具体又是做什么的呢?
易忠海自然不会跟别人说自已的过往,这些人也都生活在黑暗中,要不是这次易忠海特意找上他们,他们都不会轻易露面。
易忠海警惕地看了一周,又把钱还给了那三人,说道:“我就想给这小子一点教训,这些钱你们拿着吧,就当这次的辛苦费了。”
三人也没犹豫,他们知道这师叔现在日子过得也不差,这点钱对他来说真不算什么,但是他们却有一帮子兄弟要养活,刚刚那些围观的人和参与赌博的人中大部分都是他们手下的兄弟,这点钱虽然不多,但是弄点好的给大家改善下伙食还是可以的。
“哎!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师叔以后还有啥活记得叫我们兄弟。”那个穿着花哨的男子笑着说道。
“行!那你们去忙吧,我也回去了。”易忠海说着,就转身往巷子里走去。
原来,这个针对贾东旭的赌局,就是易忠海找人设的!贾东旭前脚刚走,易忠海就从巷子另一头跑出去,在那摆赌桌的屋子找到了那个穿着花哨的男子,把事情跟他一说,花哨男就叫来一帮兄弟把赌桌摆起设局,等着贾东旭上门。易忠海等贾东旭出现在巷子口的时候,给他们确认后,便从巷子另一头离开了。
贾东旭喜欢玩牌,易忠海自然知道,而且还不止一次听到贾东旭吹嘘自已玩牌技术高超,要是能来钱,他肯定能赢很多钱。所以易忠海就专门布了这么一个赌局让贾东旭往里钻。
易忠海也是被贾东旭那贪得无厌的嘴脸给气炸了,老子是让你养老,不是让你来啃老的!他要是不给贾东旭一点教训,这家伙就不会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老子的一再纵容,竟然让这家伙误以为自已是软柿子了!老虎不发威,这是把老子当病猫了?!
易忠海回到院里的时候,贾东旭还没回来,易忠海也没多管,直接往自已家走去。
刚到门口,易忠海就见屋里还坐着三个陌生人,一个三四十岁样子的男人,穿着一身干净得体的中山装,面容瘦削坚毅,感觉像是个小领导。还有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妇女,穿着普通,倒也干净整洁,正满脸笑容地跟他媳妇在聊着天。还有一个大姑娘,看着文文静静、清清爽爽的,就是瘦了点,外貌么也一般,不是那种很漂亮的脸蛋,但也说不上难看。
易忠海看到三人,便猜到这应该是来和贾东旭相亲的,那姑娘就是贾东旭的相亲对象,那男人应该是这女孩的父亲,那女人应该是媒婆。
“老易回来啦?这就是来和东旭相亲的对象,黄艳,这位是黄艳的父亲,在纺织厂工作,这位是张大姐,这次就是她做的媒。”这时一大妈看到易忠海站在门口,便站起来给他介绍道。
然后又对屋里三人说道:“这是我家当家的,也是东旭的师父。”
易忠海微笑着对三人歉意地说道:“你们好,我刚刚有事出去了,多有怠慢了。”
三人见男主人回来,也都站起身打了招呼,易忠海客气地请他们都坐下,待他自已也坐下后,黄艳的父亲黄泽直接说道:“易师傅,不知道您请我们到您家来,是有什么事吗?”
媒婆张大姐也看着易忠海,点头道:“是啊,易师傅,您找我们来有什么事啊?”
黄艳没说话,但也看着易忠海,想知道这位老师傅有什么话要跟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