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壮赶着牛车,吱呀吱呀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
李大嫂紧紧的贴着他坐着,两只手紧紧的攥着衣角。
路两旁的树影被月光拉的细长,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像是在跳着诡异的舞蹈。
偶尔传来几声夜枭的鸣叫,更添几分阴森。
经过一片坟地时,李大嫂不自觉的缩了缩身子,仿佛能感受到从坟茔里散发出的阵阵寒意。
李大壮也感觉后背有些发凉,握着缰绳的手不自觉的用力。
“今晚的月亮真亮啊。”李大壮没话找话。
李大嫂也附和着,“是啊,比前几日都亮堂。”
两人都刻意避开坟地这个话题,却又不约而同的加快了牛车的速度。
这条路,李大壮走了几十年,闭着眼睛都能走回家。
可今天,他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明明走了很久,却还是那片树林,那个土坡,那块熟悉的石头。
“这……咱们是不是走错路了?”李大嫂的声音有些颤抖。
李大壮也开始怀疑,这条路他走了无数遍,怎么可能走错?
他再次确认方向,分明就是回家的路。
可是,为什么走了这么久,还是在原地打转?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难道是……
李大嫂颤抖着声音说出了那个词,“鬼……鬼打墙?”
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一股寒意从脚底首窜头顶。
李大壮强装镇定,“别胡说,这世上哪有什么鬼。”
可是,他的声音却也带着一丝颤抖。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眼前的景象依然没有变化。
还是那片树林,那个土坡,那块熟悉的石头。
恐惧像潮水般涌来,将他们紧紧包围。
李大嫂紧紧的抓着李大壮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入他的肉里。
李大壮的额头上也渗出了冷汗,握着缰绳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
难道,他们真的遇到了?
绝望的情绪在两人心中蔓延。
就在这时,李大嫂身上的符纸突然无火自燃,发出淡淡的金光。
金光驱散了周围的黑暗,照亮了一条之前从未出现过的小路。
小路蜿蜒向前,通往回家的方向。
李大壮和李大嫂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们立刻赶着牛车,沿着小路飞奔而去。
首到远离了那片诡异的树林,两人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幸好有妹子给的符纸。”李大壮心有余悸的说道。
李大嫂也连连点头,“是啊,多亏了妹子。”
两人加快了速度,恨不得立刻回到家中,远离这让人毛骨悚然的夜晚。
牛车在夜色中飞驰,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
而那片树林,依然静静的矗立在原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夜枭的鸣叫,在诉说着这夜晚的诡异和惊险。
李大壮夫妇回到家中,老父亲正抱着小宝在门口焦急的张望着。
看到他们平安归来,老父亲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李大壮将今晚的经历告诉了父亲,老父亲听完也是一阵后怕。
一家六口今日住在新房子里,这铺盖是之前自己让李大嫂交代屋里帮工的工人每日日头好就一定要拿出来晒。
这春日本就潮湿,如果不趁着午时的日头晒一晒,哪里有现在如此干爽的感觉。
小五闻着新被子里那股子阳光的味道,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宋薇散着长发坐在床边,招呼着小五过来。
小五爬过来,乖巧的坐在宋薇身前,宋薇温柔的给她拆着头上的那些小小的发饰和头花。
刚来时,小五的头发没有光泽,像是一团枯草盘在头顶,现在营养慢慢跟上,加上跟她们用皂角隔天就洗一回头,头发也梳的顺顺溜溜的。
虽然没有立刻又柔又顺,至少是比之前好太多了,可以扎起光滑的小发髻了。
宋薇轻轻给她揉了揉白天扎发髻的头皮,“好了,快去睡吧。”
小五仰着头,眼眸亮晶晶的,似乎强撑着还不想睡,可是她眼睛都开始打架了..
她扑到宋薇的怀里,语气里带着轻轻的倦意鼻音,“娘亲,小五好爱你...”
宋薇想着自己前世慧根奇特,天赋异禀,却也导致六亲缘浅,根本就没有机会享受亲情,现在看着怀里小小的脑袋,心里柔成了一团。
其实,也算不算也是一种对自己没感受过亲情的补偿呢。
南域边城
镇南王府
偌大的府邸只有一处还有光亮,整个府邸就像蛰伏的困兽,沉闷而压抑;
房间里,只见一只苍白的不正常的手随意的搁在身前的书案上,撑着前额,斜长的发髻遮挡了他低垂的眉眼,让人无法窥见其神情。
书案前站着一身轻装铠甲的黑衣影卫,正在对男子汇报;
“还没有越儿的消息吗?”镇南王秦渊的声音低沉的没有任何起伏,仿佛这己经是无数次询问的话题,激不起半分水花。
“主子,当初宫变后清点时,没有发现太子身边最得力的暗卫和小皇孙的...尸体,您就猜测小皇孙一定是被救出宫了,可是如今三年过去了,小皇孙依旧是毫无消息...属下担心,会不会己经是...”凶多吉少了。
这个话,他这三年也问过自己很多次,当初那场宫变,他鞭长莫及,不仅没有救回任何一个人,看着自己的皇兄们一个个暴毙,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南烛,本王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当今陛下表面对本王委以重任,无非就是为了其他皇兄的死而堵住悠悠众口,更是觊觎本王手中的南方兵权。”
说着忍不住开始低咳,那咳声似乎要把他的肺腑都吐出来才能松快一些,让南烛听着忍不住揪心。
“主子...你在边关为朝廷殚精竭虑,镇守国门,陛下为了钳制你,居然派人给你下毒,真是...”他一个暗卫都忍不住想对那个在宫中养尊处优的天子破口大骂。
“慎言!”
镇南王嘴角溢出一丝猩红,立刻抬眸看着眼前忠心耿耿的南烛,谁不知道,陛下表面跟他兄友弟恭,不过问大权,可是只有秦渊身边的人才知道,他们这个镇南王府漏的像个筛子,到处都是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