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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呼啸，寒气凛冽，然而王庭所有人都穿上了最隆重的服饰，手里捧着家中最珍贵的物件，站在雪地里，翘首南望。
站在最前面的，是左将军阿嘎如以及其余十几位部落首领。
“阿妈，我冷。”
懵懂的幼儿在刺骨的寒风中瑟瑟发抖，哪怕穿上一层又一层厚重的皮裘，也抵挡不住刺骨的寒风。
“卓拉，乖，再忍忍，我们需要以最高礼仪来迎接神女。”
母亲弯下身子，将孩子身上的皮裘裹得更紧了些。
“神女来了，卓拉是不是就不用吃难吃的皮子？阿妈和阿姐是不是就不用吃干草？”
“是。”母亲怜爱地摸了摸孩子的头。
鞣制好的皮子煮起来味苦，可即便这样，她和卓娜也舍不得去吃，寒冬里，少一张皮子可能就会死一个人。
牛羊被冻死了，许久之前冻肉也都被吃完，但家中还有一些草料，虽然吃时喉咙生疼，进了肚子也难以消化，但好歹能活下来。
他们是大部落，还能撑得下去，许多物资不丰的小部落，女人孩子全都被冻死、饿死了。
“来了来了，神女来了！”
茫茫雪原中，远处出现了快速移动的小黑点，人群瞬间激动起来。
片刻后，队伍停下，新任土司下马，恭敬地站在车厢前，低声说了些什么。
众人就见一只雪白纤细的手缓缓撩开车帘，露出一张清绝美丽的面庞。
神女穿着华丽鲜艳的服饰，披着一件雪白的狐裘，头戴金色华冠，手捧瑞兽，哪怕是在冰天雪地中，也毫不畏惧严寒。
而一出车厢，就差点被冻得咬牙切齿的江知意硬生生忍住了，为了装逼，她抛弃了严寒限定装备，特地回去换了一身布灵布灵的礼服，也幸好里面穿着保暖秋衣，贴满了暖宝宝，手上还拿着做成萨摩耶样式的暖手袋，不然，真的扛不住啊~~~
“恭迎神女！”
所有人都恭顺地跪地行礼。
“起来吧。”江知意手掌微抬。
“神女请，阿嘎如已备好奶酒炙肉。”
还有酒肉么？果然，再糟糕的环境，当权者都不会亏待自已。
“让大家先回帐吧，不必在此候着。”江知意看见好几个孩子都止不住地发抖。
那日苏冲一旁的侍卫点头示意。
在那日苏的带领下，一众人走入王帐。
一入帐篷，扑面而来的便是食物的香气，内部装饰奢华且富有特色，地面上铺着柔软的皮毛地毯，墙上挂着精美的挂毯和壁画。
四周燃着火盆，并不觉寒冷。
众人纷纷落座，江知意理所当然坐在王座之上，左边依次坐着那日苏、阿嘎如，以及十余位部落首领，右边则是卫肆等人。
此番是作为神女的江知意同高岚高层会面，北疆不掺和，因此也未派使臣，卫肆等人是作为护卫同她过来的。
矮桌上放置着精美的酒具与瓷器，里面是乳白色的马奶酒，见众人落座，坐在角落处炙肉的少女立刻片肉装盘，呈了上来。
“感谢神女愿意庇护我高岚族，吾等敬神女一杯。”
高岚众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与天阙神交情匪浅，受她之托，关照一二罢了。”
江知意举起金杯闻了闻，并未入口。
这个时代的酿酒工艺不成熟，后世柔软微甜的马奶酒此刻有一股明显的膻味。
那日苏等人也不在意，昨日尝过仙界的酒，别说神女，就连他们，也有些嫌弃自家的马奶酒了。
“我对高岚不甚了解，不如由土司为吾介绍一番？”
江知意放下金杯，看向那日苏。
“是。”
“高岚由三大部落，十个中型部落以及无数小部落组成，三大部落分别是王庭所在的黑鹰部落、右贤王率领的雪狼部落和左贤王率领的银雕部落，每个部落的人数丰盛时期可达六七万。”
呃……樊立挺会杀啊，一下子把三大部落的首领都嘎了……
“但由于这一年来天气寒冷，食物不丰，再加上战争，如今一个部落不过剩两三万众。”
“中型部落分别是……”
那日苏一一介绍，被提到名字的部落首领便起身与神女行礼，有几个江知意竟然还有些眼熟，比如那个叫阿其勒图的骨都侯。
十几个部落首领中，年老的占多数，年轻的反而少，年老者看江知意的眼神多少带着一点打量，而年轻的，多是昨夜上过战场，见到神明显圣的，眼中的崇敬光芒让江知意不由微微偏头避开，眼睛都快被闪瞎了！
“小部落人就少了，多的上千，少的只有三四百，许多小部落在灾难之初就已经覆灭。”
其实高岚一族也是天灾发生后才陆陆续续南移的，他们原本生活在更北方，但温度下降太快，羊群被冻死，才进行了迁移，可惜后期又发生羊瘟，得病而死的羊肉是不能吃的，使得他们的食物大大减少，部落中许多年老者为了孩子们自愿饿死。
“如今高岚族还有多少人？”
“不足二十万。”
那日苏说起这个，神色有些惴惴不安，生怕神女不管他们。
族中所有食物都差不多供给了将士，饿死的族人无数，加上这几年部族之间也有战争，族人只剩这些了。
二十万，相当于又是一个北疆。
任务艰巨啊。
购买足够养活北疆众人的物资已经是竭尽全力。
也亏得她寻了临期产品，且一两个月就要到期的货也收，不然单靠正规市场的交易，早被有心人注意到了。
并且她通过姜望，还联系上其余公益机构，包括海外公益，定期运送救助物资，这才使得她的大量交易合情合理。
她垂头看矮桌上的已经失去温度的羊肉，突然问道：
“族中还有多少头牛羊？”
“只余几百头羊。”
那是留着日后配种的，被统一养在一处。
几百头，甚至不够二十万人一人分一口。
“我知道了。”
看来，她得再去乡下一趟。
“等过几日，我去拜访北极仙翁，看是否能替你们求来不畏严寒的仙羊。”
各部首领大喜，若是有了此等仙羊，那族人就不会因饥饿而死。
纷纷跪地拜谢。
“那日苏，命人去安排一块空地。”
那日苏眼神微亮，知道神女是要施展仙法赐予粮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