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如同平地惊雷,震得堂上众人皆是一惊。
荣国府有多少年没接到过圣旨了?!
“圣旨?”
贾母霍然起身,脸上血色褪了几分,忙道:
“快!快!都起来,接旨!”
荣庆堂内顿时一阵忙乱,众人慌忙整理衣冠。
王夫人、王熙凤等人也顾不得再想宝玉上学之事,纷纷起身。
贾赦闻讯也从偏院赶了过来,一脸惊疑不定。
连贾母也在鸳鸯等人的搀扶下,颤巍巍地挪到堂中,准备跪拜。
只见一名身着大红蟒袍的内侍,手捧一卷明黄圣旨,昂首步入堂中。
正是永盛帝身边的心腹,戴公公。
“奴婢戴权,见过老太君,见过诸位大人、夫人。”
戴公公先是客气地向上首的贾母及众人略一颔首,随即面色一肃。
他展开圣旨,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锦衣卫千户贾蓉,忠勇任事,智勇兼备。”
“于‘刺王杀驾’一案,明察秋毫,使真理大白。”
“于德胜门之危,临危不惧,以三寸之舌退万军之兵,保京师安定,功勋卓著,朕心甚慰。”
“兹特擢贾蓉为锦衣卫指挥佥事,正五品,兼理五城兵马司防务。”
“赐黄金千两,御赐宫绸百匹,京郊良田百亩。”
“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荣庆堂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泼天富贵与赫赫权势给震懵了!
锦衣卫指挥佥事!
那可是正五品的实权高官!
更兼着五城兵马司的差事,虽然品级不高,却是实打实的兵权在握!
这贾蓉,竟是一步登天了!
贾赦张大了嘴。
眼中满是贪婪与嫉妒。
仿佛那千两黄金己经落入了他的口袋。
贾政亦是震惊不己,他这个工部员外郎,还是皇恩赏赐。
贾蓉凭借一己之功,这一下子便与他平起平坐,甚至在权势上犹有过之!
他看着贾蓉,神色复杂,既有欣慰。
亦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王夫人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她万万没想到。
这个素来不被她放在眼里的宁府长孙,竟有如此造化。
王熙凤一双丹凤眼更是异彩连连,看向贾蓉的目光中,少了几分审视,多了几分灼热与……荡漾。
这小子,可真是越来越出乎她的意料了!
她心中暗暗盘算,日后与宁府,与这位蓉哥儿,怕是要好生打交道了。
其余几位老太君、老夫人也是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震惊与艳羡。
贾蓉心中亦是波澜起伏,面上却保持着镇定,叩首谢恩:
“臣贾蓉,叩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权力地位的提升,更是将他彻底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待礼毕,贾蓉亲自将戴公公送出荣庆堂。
行至无人处,他悄然从袖中取出一张早己备好的千两银票,塞入戴公公手中。
他低声道:“些许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公公笑纳。”
戴公公入手一掂,便知分量不轻,脸上笑容更盛,却也不推辞,顺手收入袖中,压低了声音道:
“贾佥事客气了。咱家不过是奉旨办事罢了。”
他顿了顿,凑近贾蓉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只是,贾佥事如今圣眷正浓,但也莫忘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往后的路,怕是不好走啊。”
“贾佥事少年英才,想必能体会咱家的意思。”
贾蓉心中一凛,戴公公这番话,无疑是在提醒他。
自己如今己是树大招风,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面上不动声色,拱手道:“多谢公公提点,贾蓉铭记在心。”
送走了戴公公。
贾蓉深吸一口气,转身返回荣庆堂。
此刻,堂内的气氛己然与方才截然不同。
先前那些客套的寒暄与礼节性的夸赞,早己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敬畏、审视、嫉妒、艳羡的复杂目光。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便是贾母,看向他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凝重与探究。
这位宁国府的长孙,在今日之前,或许在许多人眼中,不过是个不成器的纨绔子弟。
但此刻,随着那一道圣旨的降临。
他己然脱胎换骨,一跃成为了贾府乃至整个京城勋贵圈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荣庆堂内正因贾蓉的圣旨而波澜再起。
人人心中各有计较。
而在府里一处僻静的小院内,贾琏却正与那多姑娘偷欢。
这多姑娘生得有几分颜色,又惯会奉承,此刻正依偎在贾琏怀中,吐气如兰:
“二爷,您今儿个怎不去老太太那边凑趣儿?”
“听说宁国府蓉哥儿得了天大的恩典,如今可是了不得了。”
贾琏正值兴头,闻言撇了撇嘴。
他手上动作却不停,笑道:
“我的心肝儿,你哪里知道。”
“那蓉哥儿如今可不是省油的灯,又在锦衣卫那种地方混,沾了一身煞气。”
“爷我懒得去瞧他那副得意嘴脸,还不如在你这儿快活!”
多姑娘“咯咯”一笑,更是柔情似水。
“还是二爷疼奴。”
“只是奴家听闻,那凤奶奶厉害得紧……”
“哼,她?”
贾琏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与畏惧。
“母老虎罢了!若不是老太太护着,爷我……”
两人正亲热间,忽听院门“哐当”一声被人踹开。
一个醉醺醺的汉子,手里提着根碗口粗的木棍。
他摇摇晃晃地冲了进来,口中还骂骂咧咧:
“好你个骚娘们!竟敢背着老子偷汉子!老子打死你这奸夫!”
正是多姑娘的丈夫,人称“多浑虫”的。
他今日在外头吃了酒,醉眼朦胧间,竟撞破了这桩好事。
贾琏魂飞魄散,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风流。
他衣衫不整地从炕上滚了下来,连声叫道:
“误会!误会!多大哥,有话好说!”
多浑虫哪里肯听,举起棍子便劈头盖脸地朝贾琏打来。
贾琏抱头鼠窜,口中只喊“救命”。
他慌不择路,竟一路奔着荣庆堂的方向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