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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的阳光斜斜地照射进行业论坛首播间。
苏清棠坐在白色背景板前，手指抵着鼠标，动作稳得就像测量仪的刻度——她特意选了这个时刻，就是要让所有想看她狼狈模样的人，都能看清她眼中的光芒。
“各位好，我是苏清棠。”她声音清脆响亮，点击投影键的瞬间，老宅设计图铺满了整个屏幕。
弹幕瞬间炸开，一片血红：“抄袭犯还装什么专业”“肯定是顾砚舟给的资源吧”“滚出设计圈”。
她盯着那些刺眼的文字，喉结动了动。
昨天顾砚舟揉乱她头发时说的“我老婆的专业比热搜经得住捶打”突然在耳边响起，她的指腹无意识地蹭过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
“我们先来看这张图纸。”她调出周昊被曝光的“原创”设计稿，“周昊图纸中承重柱间距标注为1.8米，但根据《建筑抗震设计规范》GB50011 - 2010……”
“叮——”连麦提示音打断了她的话。
张曼的脸出现在分屏里，额角沾着碎发，声音带着电流杂音：“苏设计师，我们后台检测到有人恶意修改原始数据！周昊团队上传的对比文件，把您图纸里的1.6米承重柱间距改成了1.8米！”她快速敲击键盘，屏幕上弹出两条数据曲线，一条平滑得像小溪，另一条在1.8米处突兀地凸起。
弹幕突然安静了两秒，紧接着更疯狂的辱骂涌了进来。
头像是黑红玫瑰的账号“秦雪儿后援会”刷得最凶：“装什么清白？数据能改，你半夜爬上顾砚舟床的监控能改得了吗？”苏清棠的睫毛颤抖了一下，鼠标悬在“禁言”键上又放了下来——她要让所有人看清这场闹剧的全貌。
“大家看这个。”她点开另一个文件，婚书扫描件出现在投影上。
竹纹暗纹在阳光下泛着温暖的光，“这是我和顾砚舟的婚书，锁骨处的竹纹角度，对应着我为他设计的私人别墅图纸节点。就像……”
“就像她用建筑力学给我设计了一副护甲。”低沉沙哑的男声突然从首播间传了出来。
顾砚舟的脸出现在分屏右侧，穿着黑色低领毛衣，锁骨处的竹纹纹身若隐若现。
他垂眼看向镜头，指腹轻轻抚过锁骨：“三年前我拍《长夜将明》，要演一个车祸致残的画家。清棠说，演员的身体也是表演的工具。她量了我锁骨的弧度，用竹材的承重原理设计了护具——”他抬头时眼尾微微挑起，“所以某些人拍到的‘深夜密会’，其实是她在给我调整护具。”
弹幕瞬间被“卧槽”刷满。
苏清棠望着屏幕里他微微扬起的下颌线，喉咙突然发紧。
这时唐薇从首播间侧幕挤了进来，把加密文件往她面前一推，发梢还带着户外的风：“周昊团队三年前偷拍未成年演员的证据，林婉儿刚发邮件给行业协会了。”她指节敲了敲文件封皮，“现在就等你开口了。”
“你算老几？”秦雪儿的弹幕突然顶到了最前面。
苏清棠盯着那个黑红玫瑰头像，突然笑了。
她展开最后一张设计图，老宅地基矫正方案的坐标清晰地标注着“XX路17号”：“而周昊所谓‘我深夜密会’的坐标……”她的指尖划过投影，“是XX路17号的工地仓库。那里的监控显示——”她点开视频，画面里周昊正往设计图里塞修改过的数据单，“他在伪造证据时，把自己的工牌掉在了现场。”
“叮——”首播间突然弹出热搜提示。
弹幕瞬间炸开：“热搜第一变了！秦雪儿黑历史曝光了！”苏清棠扫了一眼滚动的热搜词：“秦雪儿 未成年霸凌”“秦雪儿粉丝后援会贪腐”。
她转头看向唐薇，后者冲她眨了眨眼，手机屏幕亮着和林婉儿的聊天框：“当年被偷拍的小演员，是林婉儿的妹妹。”
首播结束时，阳光己经爬到了她的脚边。苏清棠关掉投影，后颈沁出了一层薄汗。
手机在桌面震动，顾砚舟发来消息：“下楼，我带了杨枝甘露。”她刚要起身，论坛提示音又响了——置顶帖换成了“设计界泰斗力挺苏清棠：其设计逻辑无懈可击”。
深夜的设计室里飘着小米粥的甜香。
顾砚舟把青瓷碗推到苏清棠手边，指节还带着厨房的热气：“沈言说周昊团队集体离职了，现在正互相甩锅呢。”他弯腰收拾散落的图纸，突然被她攥住了手腕。
苏清棠摸到他腕骨处凸起的血管，皱起了眉头：“又没按时吃饭？”
“刚在厨房煮粥，闻着香就多尝了两口。”顾砚舟笑着抽回手，却在碰到她凉丝丝的指尖时反握住，“倒是你，今天首播时手都在抖。”
“哪有。”苏清棠嘴硬，低下头舀了一口粥。小米在舌尖化开的瞬间，手机“叮”地响了。她点开论坛，最新提示让她的动作停住了——“徐鹤年教授申请连线设计室”。
“徐教授？”顾砚舟凑过来看，“建筑界活化石？”
苏清棠望着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名字，喉咙突然发紧。
十年前在姑姑家的旧电视里，她看过徐教授的访谈。老人说“好的设计要能接住人间烟火”，那时她蹲在厨房角落啃着冷馒头，在油污的草稿纸上画出了竹影书斋的第一笔。
“叩叩——”玻璃门传来轻轻的响声。
苏清棠抬起头，透过磨砂玻璃看见一个微微驼背的身影。她放下碗站起身，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婚书上的竹纹。
门外的人举起手，拐杖尖在地面敲出一声轻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