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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渐收时，玄关的智能门铃又响了。
苏清棠刚把顾砚舟的西装挂进衣帽间，转身就见他赤着脚踩在羊毛地毯上，正踮脚够玄关柜顶层的青瓷杯——那是她上周在景德镇淘的，杯身雕着半片竹影。他发梢还滴着水，发顶翘着一小簇呆毛，活像只刚被雨淋湿的大花猫。
“我煮了新茶。”顾砚舟指尖刚碰到杯沿，突然僵住。他侧过脸，喉结动了动，“你……你先去开门？”
苏清棠像被他耳尖的红烫到似的别开眼，转身时瞥见玄关镜里两人叠在一起的影子。
她伸手理了理被雨水打皱的衬衫领口，刚触到门把，就听见门外传来高跟鞋叩地的脆响。
“苏设计师好，顾先生好。”林婉儿举着牛皮纸袋站在门口，发梢还沾着雨珠，“我在地下车库看见顾先生的车，就猜你们该回来了。”她晃了晃手里的袋子，“国际建筑设计峰会的邀请函，得当面交给您。”
顾砚舟不知何时凑到苏清棠身后，胳膊虚虚环着她腰，替她接过袋子：“林总效率倒是高。”
“是顾先生效率高。”林婉儿笑着瞥了眼他搭在苏清棠腰上的手，“您昨天凌晨三点给我发邮件，说‘要和苏设计师共同设计“永恒之竹”主题场馆’，还附了二十页设计理念——其中七页在讲‘真正的家是两颗心的形状’。”
苏清棠的耳尖瞬间烧起来。她抽出发烫的手，从袋子里抽出邀请函，烫金的“国际建筑设计峰会”字样在晨光里泛着暖光。翻到内页时，一张设计草图从夹层滑落——是她上周随手画的竹影窗棂，边缘用铅笔歪歪扭扭写着：“以锁骨纹身为原型的环形结构，象征我们永不分离的承诺。”
“这是……”她指尖发颤。
“昨晚趁你改图纸时偷画的。”顾砚舟的呼吸扫过她后颈，温热的掌心覆上她手背，“本来想等峰会开幕那天再给你看，可林总说今天必须确定主创名单。”他的手指慢慢抚过草图上的环形结构，“纹身师说暗纹还差0.5毫米，我让他雕深了。”
苏清棠这才注意到他锁骨处的竹纹纹身泛着淡红，新纹的墨色在皮肤下像片即将融化的雪。
她转身想摸，却被他抓住手腕按在自己的心口。那里的心跳快得离谱，透过衬衫布料撞着她掌心：“清棠，我想让所有人知道，这个场馆不只是建筑，是……”
“是我们的婚约。”林婉儿突然插话。
她从包里掏出平板，调出一张照片——顾砚舟昨晚在粉丝见面会上的首播截图。
他解开衬衫第二颗纽扣，露出锁骨处的竹纹：“这是我和妻子的婚约，没有钻戒，没有红毯，只有刻在骨头上的永远。”
苏清棠的手机在此时震动，微信提示音连环炸响。
唐薇发来二十个尖叫表情包，最后一条是：“现在超话第一是#竹纹婚约#，粉丝说‘原来顶流藏的不是恋情，是命定’！”
顾砚舟的拇指着她腕骨：“怕你介意，本来想等协议到期再公开。可昨天看你站在暴雨里护着被抄袭的设计图，我突然觉得……”他喉结滚动，“我护了十年的演技，比不过护你一次。”
林婉儿轻咳一声，打开全息投影仪。淡蓝色的光影在客厅里铺展，是顾砚舟粉丝后援会的应援视频：成百上千个手机屏幕亮起，用闪光灯组成竹枝的形状，配文是“我们欠顾老师一场迟到的祝福”。
“顾先生的粉丝基数是三亿，”林婉儿调出数据面板，“现在婚庆建筑系列的搜索量暴涨470%。苏设计师，要不要和我合作？让每对新人都能住进‘竹纹婚约’里的家？”
苏清棠还没答话，顾砚舟突然从西装内袋摸出个丝绒盒。盒盖打开时，两枚素圈戒指折射出金光，内侧刻着“棠舟”二字——和她三年前设计的对戒暗纹分毫不差。
“这是我让珠宝商用你设计图里的暗纹做的。”他拿起戒指要给她戴，却被她按住手。
苏清棠转身走向书房，从抽屉最底层翻出个泛黄的文件夹。纸张窸窣声里，顾砚舟看见“XX医院急诊记录”几个字，日期是2021年6月8日——他的生日。
“那天你说要给我改别墅设计图，”她声音发哑，“我以为你只是熬了夜，原来……”
“胃疼而己，打两针就好了。”顾砚舟抢过记录单塞进自己口袋，“重点是……”他突然弯腰把她打横抱起，走向卧室，“重点是苏设计师现在要补觉，昨晚在警局熬了通宵。”
“顾砚舟！”苏清棠拍他肩膀，“林总还在……”
“林总说要和助理核对合作细节。”林婉儿笑着把平板塞进包里，“我在客厅等，两位请便。”
顾砚舟把苏清棠放在床上，自己蜷在她身侧，下巴抵着她发顶：“清棠，我18岁签经纪合约时，合同最后一页写着‘卖身十年换三百万’。”他摸出床头柜里的房产证，“现在我把这页撕了，换成……”他翻开房产证，内页贴着张便签：“爱苏清棠的契约，有效期一辈子。”
苏清棠的手指抚过便签上的字迹，突然摸到他锁骨纹身的竹节处。那里有两个极小的字，在晨光里闪着微光——“永远”。
“看见没？”他抓住她的手按上去，“纹身师说竹纹要刻三年才能长进骨里，可我等不及。”他低头吻她眉心，“所以先刻了‘永远’。”
窗外竹影摇曳，林婉儿的全息投影还在循环播放粉丝应援。
苏清棠望着床头柜上的行李箱，密码锁停在“1314”——他们隐婚协议签订的日期。
她伸手转动数字轮，0、6、0、8，顾砚舟生日的数字在锁面上连成串。
“顾砚舟。”她轻声说。
“嗯？”他闭着眼，声音带着困意。
“明天我们去旅行吧。”她摸出手机订机票，“去有竹林的地方。”
“好。”他蹭了蹭她颈窝，“我带房产证，你带设计图，再带上……”他突然睁眼，“对了，戒指盒放哪了？”
苏清棠笑着指向他西装口袋，指尖碰到他口袋里硬硬的东西——是那张被茶水晕开的工资卡。卡底的划痕里，“20岁顾砚舟”的字迹己经模糊，却依然清晰地映着“苏清棠”三个字——那是他昨晚用马克笔添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