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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棠的指尖在密码轮上顿了顿。0、6、0、8，西个数字卡进卡槽的瞬间，锁扣“咔嗒”轻响。她望着锁面上顾砚舟的生日，喉间突然泛起酸意——这个总把“契约到期就各走各的”挂在嘴边的男人，连行李箱密码都悄悄换了。
金属拉杆拉出时带起细微的摩擦声，箱内整整齐齐放着两人的换洗衣物。
苏清棠的手刚触到叠好的衬衫，夹层里突然滑出个牛皮纸信封。封皮上“婚姻关系自愿延长条款”的烫金字体刺得她瞳孔微缩，落款日期被红笔划得斑驳，“至永远”三个墨字力透纸背，压着枚暗红的血指印。
“清棠？”顾砚舟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她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跪坐在地毯上，箱盖半开着，文件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男人原本蜷在床头的身体己经撑起来，睡乱的发梢垂在额前，眼尾还带着未消的困意，却在看清文件的刹那彻底清醒。“这是...上次去公证处。”他喉结滚动两下，赤着脚踩在地毯上，蹲下来与她平视。指腹轻轻拂过文件上的血印，“那天你在工作室改图纸，我偷偷去补了延长协议。”他突然笑了，眼尾的泪痣跟着来，“沈言骂我疯了，说隐婚曝光后股价跌了三个点，可我总怕...”
“怕什么？”苏清棠的声音发颤。
顾砚舟的手指突然扣住她后颈，掌心的温度透过薄毛衣渗进来。他扯开睡衣的动作带得纽扣崩开两颗，锁骨处的竹纹纹身泛着青黑——在“永远”二字下方，新添的“清棠”两个小字像道刻进血肉的符咒。
“怕你看见协议到期日就收拾行李。”他低头吻她发顶，声音闷在她发间，“怕三年前在设计大赛后台，那个蹲在角落给流浪猫喂鱼干的姑娘，再一次消失在我生命里。”
窗外的竹影晃了晃，落在他的锁骨上，将“清棠”二字衬得愈发清晰。
苏清棠伸手去摸那处纹身，指尖触到未完全愈合的刺青，带着细微的凸起。
顾砚舟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心跳声透过皮肤震得她指尖发麻：“纹身师说要等结痂才能碰水，可我等不及让你知道。”
手机在床头柜震动的声音突然响起。
顾砚舟皱着眉够过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苏清棠瞥见备注“沈言”的对话框里跳出消息：“热搜第三是#顾砚舟隐婚协议#，需要公关吗？”
“不需要。”顾砚舟拇指快速按出回复，“告诉他们，我顾砚舟的婚姻，没有‘协议到期’这一说。”他把手机倒扣在床头，重新将苏清棠圈进怀里，“沈言在监控室盯着舆情，你别担心。”监控室里，沈言捏着保温杯的手顿了顿。墙上二十七个监控画面里，顾砚舟正低头替苏清棠整理被行李箱勾住的发梢，动作轻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瓷器。他手机又弹出新消息，是顾砚舟刚发的指令：“立刻冻结所有影视邀约，除非对方承诺出席苏设计师的婚礼。”
“祖宗。”沈言对着空气叹了口气，指尖在键盘上翻飞，“上个月还说‘婚姻是私人领域’，现在倒好...”他的目光扫过监控里苏清棠翻开竹纹笔记本的画面，突然顿住——那是顾砚舟三年前在巴黎设计展送她的礼物，封皮上的竹纹还是他亲手挑的。
苏清棠的指尖抚过笔记本泛黄的纸页。
三年前在塞纳河边，顾砚舟举着这本印着“苏清棠专属”的笔记本说：“以后你的设计灵感，只能写在这里。”她翻到最后一页时，一张硬纸板“啪”地掉出来——是枚丝绒戒指盒，内侧刻着“2019.11.7 纹身日期=我们的婚约纪念日”。
“原来那天...”她想起三年前暴雨夜，顾砚舟浑身湿透地敲开她的公寓门，锁骨处包着渗血的纱布。他说在剧组拍武戏擦伤了，却在她替他涂药时红着耳尖转移话题：“清棠，你设计的竹纹屏风真好看。”
“那天是我第一次纹身。”顾砚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凑了过来，下巴搁在她肩头，“纹身师说竹纹要分三次纹，可我非让他先刻‘永远’。”他指腹着戒指盒，“本来想等你拿到国际设计大奖那天求婚，结果...”他突然笑出声，“结果先签了隐婚协议。”姜茶的热气扑在掌心时，苏清棠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顾砚舟举着马克杯，杯壁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喝口姜茶，早上看你手凉。”他另一只手摊开，是份股权转赠文件，“法务部刚送来的，‘砚舟文化’51%的股权转到你名下。”文件最末页的暗纹让苏清棠呼吸一滞——那是她三年前为顾砚舟设计的私人别墅抗震结构图，每道曲线都与她画在图纸上的分毫不差。
“这是婚约保证书。”顾砚舟握住她拿文件的手，“你设计的房子能抗住八级地震，我给的安全感，也要能抗住所有风雨。”
苏清棠的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她点开消息，是闺蜜发来的粉丝群链接，标题跳着红点：“速看！顾砚舟刚开播了！”
“别看。”顾砚舟按住她的手机，耳尖微微发红，“我让助理开的首播，说要给粉丝解释...”他突然低头咬住她耳垂，声音低哑，“解释我顾砚舟，这辈子就认定苏清棠了。”
苏清棠望着他发亮的眼睛，突然想起今早林婉儿说的话：“顾老师昨天在后台背了二十遍‘我结婚了’，最后把提词卡都揉皱了。”她笑着点开链接，屏幕里顾砚舟的身影逐渐清晰——他穿着件黑色衬衫，领口纽扣松了两颗，锁骨处的纹身若隐若现。
“各位...”顾砚舟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出来，带着点她熟悉的紧张，“今天想告诉大家，我有妻子了。她是建筑设计师，会在图纸里藏小玫瑰，会偷偷给流浪猫搭窝，会...”
苏清棠关掉手机，扑进他怀里。
窗外的竹影落在股权文件的暗纹上，与他锁骨处的“清棠”二字重叠成一片温柔的网。
“顾砚舟。”她贴着他心口轻声说，“明天旅行，我们把戒指戴上好不好？”
“好。”他吻她发顶，“我让人把房产证、工资卡、股权文件都装进婚戒盒，再加上...”他突然坐首身子，“对了，得把三年前没送出去的戒指也放进去。”
苏清棠的手机又震动起来。她瞥了眼屏幕，粉丝群消息99+，最上面一条是：“顾影帝刚才扯开衬衫了！锁骨纹身好明显！”她望着顾砚舟泛红的耳尖，突然笑出声。
晨光透过纱窗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行李箱里的公证文件、股权协议、戒指盒，还有他锁骨处的纹身，都在诉说着同一件事情——这次，他们谁都不会先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