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有才没回答她,他心里的小九九,不好随便说,可是,不说这女人还得跟他闹腾,他长吸一口烟,又慢慢地吐出来。
“你是真傻啊!虎了吧唧的。”
“虎娘”盯着当家的,不知他什么意思。
“大了才好啊!又不用你养着,还能干活了,”
“虎娘”脑子还是没转过来,昏暗中,她紧紧盯着自己当家的嘴里吐出的烟圈子。
“这小子,脑子里有事,”赵有才看老婆还是不懂他的意思,心说笨死了。
于是,他把今天去葬人遇到的事告诉了老婆,自己当时都吓得颤抖不己,腿都不知抖了多少回,私下里可是给自己,都不知壮了多少回胆子,可那小子,竟然还能想办法要独自埋葬家人。
赵有才一想到大树干的事,心中就感叹,“唉,亲家,是有远见的人,这孩子应该随他爷,”
赵耿娘听着,脸上是惊叹不己的表情,心里唏嘘不己,妈呀,一个孩子硬是陪着一家人的尸体十打十天啊!这要是寻常孩子早吓傻了吧!要是自己还不得疯了,想着她的身体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激灵。
“你别觉得吃亏,这孩子跟他爷学了私学的,还去邻村跟新派老师又学了学,回头耿儿他们要是留下,就留下来,现在这乱世,进货出货的都需要人,我也老了,多个人手多份力,吃点喝点算什么?哼,你别头发长见识短。”
老两口正沉默着,外面传来咳嗽声,是春枝的声音。
“娘,爹,我进来了。”
“虎娘”赶紧下炕,“进来吧!进来吧!”她又看了眼老头子,没什么不对付的。
春枝先进了屋,身后跟着赵耿和大树,大树己经换下了那身破衣穿上了赵西的棉衣,
“当家的,你看这大树穿着你庆叔的棉袄还挺合身的,”“虎娘”换了一副笑脸容。
“爷,奶,”大树对着炕上的赵有才喊了一声。
赵有才也和蔼着一张脸,“行了,来了,就不要拘束,一家人,”
春枝上前,把手里的一个袋子递到了婆婆手里。
赵耿娘捏了捏,是银元,她赶紧递给炕上的赵有才。
“爷,奶,家里东西都被抢光了,这是我在我爷奶的炕洞里翻出来的,没被那些人翻到的,总共六个袁大头,姑丈说是袁大头,我留了一个,剩下的五个给你们,我妹在这里也给你们添麻烦,今天,今天,爷和奶,谢谢你们。”说着,大树又跪下去了,对着两个老人就磕了三个头。
“起来,起来,”赵有才喊道,手里的烟袋指着老婆,
赵耿娘赶紧走上去弯腰把大树扶起来。
赵耿走到炕前,扭脸看了下老婆春枝,对着自己爹说:“爹,大树说,今天咱家肯定花了不少钱,那五个银元就他给大家的跑腿费,他小孩子不会说,”
赵有才心说你会说,你不定还不如这孩子呢!
春枝也往前迈了一步,声音很小,“爹,大树,嗯,我爹给他定下了春上去本溪上学,他去私学的时候那面的老师给定下的,嗯,所以,他留了一个银元当学费,”
赵耿的娘愣住了,上学,去本溪,刚才还跟自己老头说要留下来当个劳力使的,她看着儿子,这儿子是真傻啊!
赵有才大概跟老婆一个想法,盯着儿子,春枝又上前,挨着赵耿身边,她嗓子里干痒干痒的,又想咳嗽,她咽了口口水,“爹,娘,我爹对大树抱着希望,我,我不想,嗯,他们不在了,我不想让我爹希望破了。”
赵有才听着,心里琢磨着,己经这样的了自己怎么着也不能在媳妇面前当恶人,又不是花自己的钱,一个银元,就算能上一年学,回头没钱了,还不得回来。没事,总归,这孩子,没长大之前能给自己家出把子力气。
想到这里,赵有才转向大树,目光又变得慈祥起来,说话更是和蔼可亲,“大树啊!既然你姑和你姑丈替你想好了,那你就去向学,不当事的,这里是你家,放假了就回来,你妹不还在这里吗?你妹还小,你姑丈他们肯定要操心多,你今后得帮着他们点,等你以后有出息了爷奶也跟着你享福。”
大树听到这,眼泪水在眼圈里打转,“爷,奶,有什么活,你们嘱咐我,我都能干,我在家就跟着我爹二叔干活,我爷奶说了,人活一世,得先想着养活自己,不给人添负担。我不会给你们添负担的,嗯,以后,我还能养活妹妹,还能帮着姑和姑丈。”
春枝听着侄子的话,泪流满面,这还是个孩子,心里就想着担责任了,她伸手拉着侄子的手,“你放心去学习,爷奶是好人,等你有本事了,姑和姑丈,还有爷奶才能享上你的福气,给你爹娘争口气。”
春枝拽了下赵耿的衣服,赵耿立刻对自己爹说:“爹,瑞香饭做的差不多了,让春枝去端来,”
赵耿的娘看着老头子己经当了好人,也没法再说,她对春枝说:“你让瑞香给你爹端一盘子菜来,你们就去厨房间里吃吧!,吃完了早点歇着,我看你咳嗽的厉害,明晌,让赵耿去给你抓两副汤药,不然的,引得孩子们躲不过去。”
正想咳嗽的春枝听到,赶紧捂着嘴,憋着自己痒痒的嗓子,使劲的咽口水。
等三个人都出去了,赵耿娘这才愤愤说道:“都这样了还要去念书,你说,当家的,咱儿子是不是傻啊!”
“有他媳妇,他能怎么办?让人知道了,他还咋做人?”说着把烟袋杆子从嘴上拿下来,瞪了老婆一眼,“你别到外面去乱说话,咱们都做到这样了,回头再落埋怨,让人闲说。”
“可是,他去向学,咱儿子肯定要支援,到时候咱还不人财两空的?”赵耿的娘还在想着让大树给他家能不能扛活。
赵有才用手指了下桌上的袋子,“五个大头,快收起来,今天可没花那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