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表哥他们潘家算是有底蕴的家庭了,族里设的有一个专门为自家孩子启蒙的私塾。请的有先生,教他们自己孩子最基础的知识,认字读书是必须的,潘家私塾里有三西个潘家的小姑娘。
春枝很高兴,素素能进私塾去上学也算是当家的给她面子了,她心里甭提多高兴,对公婆也愈发的感激。
私塾上课的时间是半早上,几个时辰的时间,下午不上课,私塾之所以这样安排也是世道乱,街上不安全,不能像学校那样正常上课。
春枝很满意,总要走出第一步。
赵有才说他每天赶驴车送两个小家伙去念书,他在家也没事,去了就在私塾的空房子里喝喝茶,他是潘家的老舅爷,有资格。他也很享受这样的待遇,大外甥还让人给他送一摞报纸,新的旧的他也不管,能看就是了。
他过去也是读过私塾的,就是钻营生意然后,觉得认的字够用就得,现在有时间装装样子,挺惬意的。不想看报他就去大集市转转,看看有什么可淘换的,别说他这个商人还是有眼光的,偶尔的他也能买点东西再送到他知道的杂货店里换点跑腿钱。
天气渐暖了,素素最高兴了,赵爷天天送她和二栓去私塾,赵奶有时候气不过追在后面骂她几声,她都装着没听到。一个早上都不用看见赵奶,不用听她骂骂叨叨。赵爷虽然听到赵奶骂人不吭声也不制止,但是他不骂自己,有时候还会给二栓买零嘴,也会给她吃。
从私塾回来,素素就带着二栓小三子在家里练字,哥哥给她说的她记着的,要监督二栓习字。
二栓人小鬼大,很听大树的话,只要是素素领着练字他就好好的写,写的一笔一划,但凡奶奶喊素素干活不让素素写字他也不写,弄得课业写不好也写不完,气的赵耿的娘连带着也骂他。
这天,大树回来,检查两个小人的作业,其实大栓每天也会检查,可两个小的就听大树的话。
几个孩子在院里站着,今天大树要带他们去捡煤渣,几个孩子都没干过,很兴奋。
“奶,”大树进了屋里,赵奶在屋里打布壳子,天气暖和,打好以后做鞋子的,布头是她跟着万家嫂子去人家缝纫铺捡的。
赵耿的娘眼睛昏花,她站在正屋的桌旁,手里是一把刷面糊的刷子,她放下刷子,拿起碎布往桌面上的一块铺好的整块棉布打上浆糊再铺碎布。
“奶,我要带大栓他们去捡煤,小三子不能带,他太小跟着麻烦,”大树又喊了一声正埋头干活的赵家奶奶。
“你们干啥去?”赵耿娘没听清,一听大树说不带三子心里就来气了,问的声音也很大,语气也不好。
大树一听,赶紧回答,“奶,我今天从学校回来,看见一个地方有很多煤块,应该是别人拉的煤掉下的,我想着去背回来,我们一人背点能背不少呢!”
赵耿娘一听,来了精神,还有这好事,放下手里的活,“多不多?要不,我们都去,我把三子放你万婶家也行。”
煤可是好东西,家家都离不了,每年都得掏钱买呢!老费钱了。
大树一把拉住要出去的赵奶,“奶,你小声点,你跟人说了,万婶能不想去?”
赵耿娘看看院里站着的几个孩子,他的大孙子也在,小孙子确实太小了,跟着去还得有人看着他,耽误事。
赵耿娘心想,这大树还挺有心。她颠着她的裹足跑出来,拐到正屋的房头,那里堆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冬天的煤渣也堆在这里。她赵耿娘撅着她的肥屁股从房头角落里翻出两个背筐,又找出两个布袋子,
“你们小心点,别让人看见。”
赵耿娘又匆匆抱起三子,“三子,回屋困觉了,奶给你拿糖吃,走,回屋。”
三子一听有糖吃,也不跟哥哥们了,被奶奶强抱起来,哄回了屋里。
这是素素第一次去捡煤渣,还是哥哥带着的。
大栓跟大树一人背一个柳条筐,袋子放在筐里,西个人来到一条街巷里,这条巷子不在正街,位置比较背,还没有住户,稀稀拉拉一地的煤,黑亮亮的。
大栓有些紧张,“哥,这里没人啊!”
大树看他一眼,眼睛一翻回怼道:“说废话,有人来,还能轮着我们捡?快走,咱们赶紧的捡,要是来了人,还没发走了。”
几个孩子赶紧弯腰捡,大块的小块的,素素一边往袋子里捡,一边问,“哥,这煤哪来的?”
大树看看巷子里面,很深的巷子,“这个里面应该是个仓库,煤从车上掉下来的,我从这里经过看见的,”
几个孩子弯腰低头捡的很有兴致,大栓他们也是第一次捡煤渣。
两个背筐基本捡满了,很沉,大栓背不动了,大树从大栓的背筐里往自己的背筐里挪了一些过来,又把二栓捡的一小布袋里的煤连着布袋子放在自己的背筐上,免得摞起来的煤块掉了,他试了试重量,自己勉强可以背起来。
大树帮大栓抬起背筐,大栓背起来,还是沉甸甸的,但他不敢说重的很,怕大树嘲笑他,他背好了看着大树,正担心大树的背筐怎么背起来。
只见大树弯腰一使劲把自己的那一筐煤渣抱起来顶靠在墙上,然后不用谁帮忙就把煤筐背到了背上。大树嘴都歪了,背起来,很沉,他又一使劲,算是背起来了。
素素和二栓两人一人一头提着素素捡的一小袋,素素和二栓两个小家伙的脸蛋都黑了,黑花花的脸,孩子们在天边的太阳还没下山的时候,吭哧吭哧的回到家,进家的时候大树背上背着,手里还抱着素素他们的那个袋子,就这样两个小人的脸上还冒着黑乎乎的汗水。
大栓更加佩服大树了,就连二栓都觉得大树哥哥厉害有力气。
这是素素上学以来干的最有意义的一件事了,跟着哥哥去捡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