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素素两只手无促的在自己的腿上来回揉搓，“先生按着我的头说爹娘在天堂看着我，天堂在哪？是肖家屯吗？”
大树的心跌进了深渊里，一瞬间他也呆住了，妹妹很聪明，他不知道怎么该安抚妹妹了。
素素可怜巴巴的望着大树，她希望哥哥给她答案。
大树半晌才缓过劲，伸手拉住妹妹软糯的小手，捏在自己的手心里，“哥不骗你，哥会来接你，一定会来接你的，你信哥，”
“呜呜，哥，呜呜，我不想住在姑家里，我想爹娘，”
素素的哭声变得压抑，她，担心赵奶听到自己哭，
大树也想爹娘，无数个夜晚，他都是在噩梦中醒来，爹娘被日本人杀害了，他要去报仇，可他不能带着妹妹去。
他的目光坚毅起来，“素素，看着哥，哥跟你说，你以后不许再哭了，你都八岁了，是大姑娘了，”
他低头捏了捏妹妹的小手，心中不忍，妹妹还小，又是个女孩子。可他没法子。他得让妹妹知道，他压低自己的声音，很柔和，“咱爹娘是去了天堂，那里很好，有吃有喝，爷奶，二叔他们都去了，以后我们也会去，就算爹娘不来接我们，我们也会去找他们的，”
素素一脸天真，她不知道天堂和死亡，“真的？我长大了就可以去找他们？”
大树看着天真可爱的妹妹，一言难尽，可他只能骗妹妹，“嗯，等我们长大了，懂事了，我们就去看他们，”他选择用看他们，他想总有一天他要带妹妹回家去看爹娘他们。
一个星期后，大树走了，头也没回的走了，看着青春年少的背影，很潇洒、可也很决绝，春枝想送他去火车站，大树说要去跟杨老师会面，拒绝了大家送他。
他更怕自己看见妹妹哭，他像平时一样出门的。
大树走了，春枝说什么也不让素素再去捡煤渣了，她心里知道侄子大树不想素素去捡煤渣的，其实她也不想，她在工作，素素一个女孩家家的，他们家还没到非要素素去捡煤渣来过活。
或许是春枝的态度强硬，赵有才还是当他的老好好，心里算计着素素安安全全长大了，儿子赵耿才能有收益，这次赵耿的娘也没说什么反对的话，她是担心大树了，老太婆看出来了，这大树不好惹，就带着大栓他们哥几个出去偷煤这档事，大孙子回来跟她说了，大树是有计划的去偷煤，出了学校栅栏的时候，还做了标记，这么有心机她可害怕。
后面发生了一件事，让春枝害怕极了，也后怕极了，彻底不让素素和二栓他们再去捡煤渣了。
二妞，那天出去捡煤渣，傍晚，太阳落山才回来，不是自己走回来的，是衣衫不整的被人抬回来的。大家一看她就是被人了，那样子看来是不止一个人对她行了暴虐，被人送回来的时候只剩一口气。
万家人疯了，哭作一团，赵家的院子里，哭声咒骂声不绝于耳。
万林看见妹妹呆愣的傻傻的惊恐的目光，他这个做哥哥的，简首是心痛的能想杀人，他呲着牙瞪着大眼，大声喊叫，声音嘶哑，似乎要穿透傍晚天边剩下的那淡淡的一缕斜阳。
他的拳头握得紧紧的，吓得他那个挺着大肚子的媳妇，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手紧紧地拉着他。
大夫来了，大夫还是赵有才喊得，那个大夫他认识，赵有才经常在那大夫那看病抓药。
大夫一进来也傻眼了，看着躺在炕上毫无生气的二妞，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夫面无表情的给二妞胳膊上打了一针镇静剂。二妞任人摆布，傻傻不分爹娘的样子，万家嫂子哭得泣不成声，不消去找就知道是什么人干的。
万明达抱着脑袋，西十几岁的男人，他的眼泪顺着他沧桑的脸流下来，肆意横扫他的脸庞，
“畜生啊！喔，畜生啊！唔，唔，”他发出低沉的吼叫，似乎野兽一般的吼叫。
“我，哇，哇，我姑娘才十六岁啊！这让她怎么活呀！”
万家嫂子无助的哭喊着，她的姑娘毁了，做娘的心最难受，就如万箭穿心一般。
赵耿呆呆的站在门外，他在火车站，在街上，见过那些畜生欺负女学生。可是他没能力管，他只能看着，那会儿觉得自己也是畜生，二妞活蹦乱跳的小姑娘，这会儿像个傻子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躺在炕上，一声不吭。
大夫长叹，这样的世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大夫，我姑娘，这，这，”万家女人趴在炕边拉着自己姑娘的手，手是冰凉的，如今可是秋老虎的天气啊！
“唉，命是没丢，就看孩子的了，这是药，安神的，我刚给她打了针，嗯，让她睡会儿。你们再去找中医给开点补药，给孩子补补吧！”大夫说着，把自己的器械放进药箱里，
“能活着，唉，也是万幸啊！”
一家人在小屋子里，都忘了跟大夫说谢谢。
赵耿帮着把大夫送出院子。
为了让素素去学堂家里闹得不可开交。
这天晚饭后，赵耿和春枝来到爹娘的屋里，刚提出来让素素接着去学堂念书，赵耿的娘就闹起来，死活不让去了，她的声音很尖利，很刺耳。
“上学堂，春上都去过了，你们也不看看，看不清现在什么世道嘛？男娃都要上不起了，一个丫头片子还要去，我们家花钱养着，等她大了跑人家家去了，我们能换个什么？你是傻啊？”
她扑到儿子赵耿身边挥手就给儿子一拳，赵耿用另一只手揉了揉他娘打的地方，看来他娘是使了很大的劲，他都觉得疼，他娘是真的气火了。
赵有才窝在炕上看着老婆暴跳如雷的样子，他真没力气再管老婆撒泼了，
春枝一看婆婆撒泼，她望了眼公爹，公爹不出声，似乎默认了婆婆的无理取闹，可她不能失了分寸，让婆婆闹腾，那素素就彻底不能去上学了。
“娘，咳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