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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儿子，那个温吞吞的儿子，平时对她不言语不发火的儿子，这是跟她翻脸了，为了那个女人？
她抬头望了眼天空，在飘着雪，寒天冷地。
她忽然，呼天抢地的嚎起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包袱被她撂在了一旁，怕打着自己的大腿。
“当家的啊！你这狠心的人啊，你快起来看看啊！你养的什么玩意啊！你这才走多久啊，啊！你儿，当家的啊！就要撵我走啊！”
大栓和二栓跑出他们屋里，放假了，他娘还是把他们叫了起来，不让他们睡懒觉，让他们温习功课。听到院里有响动跑了出来，两个孩子跑过来看见奶奶坐在地上哭嚎，哥俩都傻了。
赵耿被她娘这一神操作，也愣在当下，他也傻傻的看着他娘耍横。
春枝还在屋里躺着，睡着了，素素和小三子坐在她身边，素素陪着小三子玩。
“当家的啊，我可怜的人啊！你走了，混的一身轻了，你把我留下，我可怎么活呀！你看啊，不给钱，就不让我回来呀！”
素素听到了响动，跑出来看见赵奶坐在门前的空地上，刚扫过的雪地，一股冷风袭进屋子，她转身又回到屋里，
她上前推着躺炕上的春枝，“姑，姑，你醒醒，我赵奶在外面嚎上了！”素素推着昏睡的春枝。
春枝被推醒了，神志还没没清醒过来，她浑身无力，早上起来给一家人做了饭，才躺下，她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才睡着了。
她没睁眼，嘴里问：“咋了？”
“我奶在外面耍横呢！坐地上了，又哭又骂的。”
春枝一听，一个机灵，啥，哭闹？她彻底醒过来，心里着急，颤巍巍的从炕上爬起来，穿了棉衣棉裤，她刚喝了中药汤子，这汤汁喝了都快十天了，咳嗽没那么狠了，可也没见好起来。
她伸着手，对着素素，
“素素，你扶我出去，这是咋的了？你奶在外面嚎什么啊？”
春枝拉开帘子出来，就看见婆婆坐在冰冷的地上，东厢房好像没人出来，那一家子人大概都去上工了，西厢房，快过年了，商号里忙，家里应该也没人。
这不然多丢人啊！
可她还是觉得太丢人了，她气呼呼地，“赵耿，你这和娘是咋的了呀！闹腾什么啊？不丢人啊！”
凉气灌到她的嘴里，她咳嗽了几声，捂着胸口，对着赵耿，“你快把咱娘拉起来，地上凉，别再弄病了，”
赵耿气哼哼的瞪着他娘，没动身。
撒泼打滚是他娘惯于做的，他娘只怕他爹，可是他死了，赵耿没他爹的气势，就是把眼睛瞪穿了，他娘也不怕他。
春枝看赵耿也不理自己，目光落到两个儿子身上，两个孩子正站在他们奶身边，于是，她使出浑身力气，大声吼着：“你俩死人吗？站在那干什么？还不快把你奶拉起来！不知道地上凉嘛！”
跟出来的素素听到姑姑在吼，松开扶着春枝的手，小腿迈开快速的跑到院里。她弯腰就去拽赵耿的娘，谁知道赵耿娘猛地甩开素素，素素一屁股也坐在了地上。
赵耿娘指着倒在地上的素素，“你这个天杀的扫帚星，都是你，害的我家，害得我家当家的没了，你这个丧良心的白眼狼，嗷嗷，”
大栓看奶奶把素素推到，他又上去拉奶奶，二栓没动，他跑过去拉素素起来。
赵耿娘，看见素素被二栓拉起来，火不打一处来，对着二栓骂起来，“我这是养了个什么玩意啊！一窝子没良心的啊，一窝子白眼狼啊！”她拍着自己的大腿，“当家的啊，你看看啊，咱家这是养的白眼狼啊！大的大的，小的小的啊！没活路了啊！当家的，我没活路了啊！”
赵耿实在听不下去了，自己就问了下他娘有没有钱了，想借点钱给春枝看病，他娘就闹腾起来，有没有钱给不给借还不是她一句话？这是干什么啊？这让院里的租客怎么看啊！
听不下去的赵耿喊着儿子一起把他老娘拉起来，连拖带拽拉着进了屋里。
赵耿瞅着他娘蛮横的脸面，心中都要崩溃了，本来春枝病着好不起来他就焦躁不安，他娘还跟这里瞎闹腾，泼妇一样的乱骂。
他气的一屁股坐在他娘屋里的桌旁，他娘也被大家整到了炕上坐着，几个孩子们吓得不敢在这屋里待，挤到了对面春枝的屋里。
素素更不敢待在这里，平时，赵奶骂归骂，动不动的还挥她一拳，挥了就挥了。可是，今天，赵奶，好像要吃了她一样，她瞪着眼珠子，那眼神素素害怕极了。
赵爷，不是病死的嘛？怎么就埋怨到她身上？素素忍着眼泪水没敢落下来，也跟着大栓他们去了东屋里。
今天赵耿休息，就要过年了他们火车站本来就管的很严厉，乡下又战乱不止。火车线路总被人破坏了。那些日本人气没地方使，就骂他们不负责任，如今。年跟前了，铁路沿线的安全更重要，把他们抓的紧紧的，好不容易今天休息，还得听他娘闹。
春枝脑袋晕乎乎浑身无力，可她还得坐在一旁。
赵耿娘，经过这一折腾，发了气，骂了人，倒是松活了，她一消停，屋子里就静下来了，清静下来的屋子里，三个大人也安静地坐下了。
赵耿对着坐在炕上的娘，“娘，你到底什么意思？不嫌丢人吗？啊，还是，是我和春枝对不住你啊？”
赵耿娘不说话，盘腿坐炕上还在那抹眼泪，好像她是最委屈的那个。
春枝忍不住咳嗽了几嗓子，赵耿看她，想让她回屋里去。
春枝没看赵耿眼色，转身靠着桌子，对这婆婆：“娘，你到底怎么了？这是闹得哪出啊？”
春枝，确实不知道赵耿和他娘怎么了。
赵耿娘听着春枝不停地咳嗽，她心里的气就又不打一处来。春枝就是去给她爹娘奔丧才落下了咳嗽的毛病，就是那一年的事，稀稀拉拉的给春枝看病，抓药看医生，家里花了多少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