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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环卫工人老张推着垃圾车拐进巷口，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他眯起昏花的老眼，下一秒，手里的扫把“啪嗒”掉在地上。
三具尸体横陈在巷尾的废弃工地旁，鲜血浸透了碎石地面，像打翻的油漆桶般黏稠刺目。
最惨的是那个花臂混混喉咙被利器贯穿，刀柄仍卡在骨缝里，瞪大的眼珠蒙着层灰翳。
老张哆嗦着掏出老人机报警，手指在“1”键上按了三次才成功。
“死、死人了！三个！全是血！”
上午九点，#云城连环杀人案#冲上热搜榜首。
现场照片被路人上传到某音，尽管平台火速打码，但满地猩红和扭曲的尸体姿势仍引发轩然大波。
评论区炸开了锅：
“这月第几起了？董事、医生、现在连混混都杀？”
“手法太专业了吧？绝对职业杀手！”
“听说死的是‘青龙帮’的人，活该！”
阴谋论迅速发酵。
有人翻出临盛集团董事离奇死亡的旧闻，硬是和混混之死进行关联。
代队长刘明一拳砸在办公桌上，震得显示器嗡嗡作响。
他刚接管刑侦支队三天，#云城连环杀人案#就带着淋漓的鲜血冲上热搜榜首。
“这就是你的好手笔，陈大队长？！”刘明对着跟进来的技术警怒吼，脸黑得像锅底，“人都撤了还能添这么大乱子！去！立刻！马上！把陈队给我叫上来！”
技术警小心翼翼：“刘队，陈队他现在是停职阶段。”
刘明烦躁地松了松领带，“停职？我看他是停职停久了，脑子也停摆了！再放任他这么‘闲逛’，我们都得跟着完蛋！去叫！”
陈斌蹲在市局后门冷清角落抽烟，脚边散落着七八个烟头。
小李脚步虚浮地蹭过来，声音细如蚊蚋，“头儿，刘队在会议室，火气冲天，让您马上去。”
陈斌眼皮都没抬，长长吐出一口浓烟，哑着嗓子问：“别废话。尸检报告出来没？”
小李咽了口唾沫：“出了，报告说那个花臂混混阿龙，致命伤是咽喉贯穿，手法快、准、狠。！”
“嗯。”陈斌应了一声，不置可否。
“走，去医院！”
小李差点蹦起来，脸都白了，“还去？！头儿！刘队这会儿火气正大，您再去招惹李医生……上次她可说了，再没正式手续就硬闯，铁定把咱们全告上法庭！”
陈斌拉开车门钻进去，动作干脆利落，“让她告。告诉她，省厅督察组有我老熟人，挂号信我帮她代写都成。开车！”
李芮刚轻柔地调整完输液速度，指尖尚在滴管上停留，病房门就被“砰”地一声大力推开。
“未经许可，禁止入内！”她猛然转身，声音如同淬了冰的手术刀。
“配合警方调查是公民应尽的义务，李医生。”陈斌亮出证件，眼神越过她首接钉在病床上，“特别是在涉及多起恶性命案的关键时刻。”
李芮向前一步，精准地挡住他看向贺临的视线，金丝眼镜寒光一闪：“义务？陈前队长，恐怕您需要先履行‘遵守组织决定’的义务。公告栏上墨迹还没干透的停职通知，需要我找人再给您打印一份挂床头吗？”
旁边的小王刑警急忙上前半步，局促地插话：“李医生，您别误会，就是几个简单问题，例行公事！请您配合！”
“例行公事？向他吗？”李芮指了一下床上毫无反应的贺临，嘴角勾起一丝极具讽刺意味的冷笑，“啪”地一声合上手中的硬壳病历本，“怎么个问法？对着CVP监测数据猜口供？还是对着脑电图波动用二进制解码？又或者……”她目光凌厉地扫过小王和陈斌，“你们哪个懂得脑神经信号转译成摩斯密码？”
陈斌置若罔闻，一个侧身绕过李芮，径首站在贺临病床边。
贺临双眼毫无焦距地睁着，对外界刺激毫无反应。
陈斌俯身，几乎是唇语的距离，声音低沉而清晰地钻进贺临耳中：“贺临，我知道你能听见，这段时间所有的案件都跟你脱不了干系！”
李芮听后，瞬间来气，“陈队！你有证据去抓凶手！来这里诬陷一个连痛苦都不知道的病人？破不了案就找替罪羊？！警队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
小王吓得脸都白了，赶紧上前隔在两人中间，急声道：“李医生！冷静！法医初步判断死亡时间是在昨晚十点左右，贺先生这个状态……”
“死亡时间是法医的推测。”陈斌站稳，目光鹰隼般锁住李芮因愤怒而微微泛红的脸颊，“法医只能判定死者何时停止呼吸，李医生。但真凶……”他顿了顿，一字一顿，字字如凿，“可以是任何东西，甚至……可以不是‘人’。”
一刹那间，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心电监护仪单调的“嘀…嘀…”声敲打着耳膜。
空气仿佛凝固了。
李芮她用力吸了口气，像是要压制住胸腔里奔涌的情绪，脸上却蓦地绽开一个极其冰冷、带着浓重讥诮的笑容。
“呵，不是人？鬼魂作案？恶魔索命？”她推了推金丝眼镜，锐利的目光像是要穿透陈斌的颅骨，“陈警官，我觉得比起停职通知，您更应该立刻去精神科挂个急诊。或者……”她顿了顿，声音刻意放得又冷又轻，“您这是，科幻片看多了的后遗症？需要我们神经外科联合会诊，帮您好好‘查查’？”
回警局的路上，车内气氛压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