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赶不上变化这种事情,元令月是有心理准备的。
所以从小七那儿得知,厉澜看见她哥不爽之后,跑去爬了元芙儿的墙头,她表示非常理解,并让手下的人将《墙头马上》印刷散播出去,用最快的速度,哪怕粗制滥造一些也无妨。
最重要的是被文抄公元芙儿抄袭的诗句的传播度,虽说这个时代里面并没有这些人,往上追溯也没有,这并不是元芙儿心安理得的做一个文抄公的理由。
至于马上要找过来的康乐侯夫人?
正在一脸惊喜、阿兄和表兄你知道我想要镇国公府花园里的花很久了的元令月可没有时间去管。
人设她得维持住,刚刚恶补了一波的花卉知识,这会儿倒是能够现学现卖了。
看着太子带来的小太监们在精心布置她的琅璇阁,她用最能展现自己是个花痴的方式,拉着两个哥哥不停的说。
她这边现学现卖,甚至还有小七给他做的提词板,整个人舒坦的不得了。
而太子和元令平两个人就不一样了。
本以为表妹这个爱花如痴的新人设,只是姑母为了让表妹脱出泥潭、洗干净名声想出来的法子。
可如今听着表妹的喋喋不休,甚至分享出来的有关于种植养护花卉的知识,比之御花园的花匠还要详细些,太子现在有些愿意相信,之前的这好多年里,表妹往镇国公府跑的紧,为的根本不是人,只是花了。
他听的有些晕头转向,其实可以首接走的,但想着父皇那呈现小山状的奏折,思考了一下,还是觉得听表妹在这儿讲些知识盲区的好。
最起码不会觉得自己不像太子,像个牛马。
而原以为再多讲几句,无论是表哥还是亲哥都会离开的元令月:……
这两人怎么还不走呢?再不走我都快成念PPT的了!
至于从隔壁匆匆赶来的康乐侯夫人?
元令月的院子里其乐融融,她便没有继续打扰,而是去找了嫂子长公主。
刚到家的长公主便收到了厉澜爬墙头、元芙儿疑似文抄公的信息。
这么看来,这两个没规矩的东西还是挺配的嘛!
天仙配呢!
至于康乐侯夫人想要看的《墙头马上》,因为袁令月教手底下的人将书拿出去印刷,她当然是没有看见。
不过这仅限于当天。
因为元令月并没有要求书籍印刷质量,唯一的要求就是能够看得清上面的字,所以在手底下人的赶工之下,第二天下午时分,康乐侯夫人的桌案上就摆上了这本书。
细细看了一遍,书里面的故事,果真是能把有的脑子不好的闺阁千金脑袋看坏的内容,而第一页上面的那首诗,中间的那一句,的的确确和元芙儿传出来的她写的诗句,没有一个字的差别。
康乐侯夫人看得火大,觉得元芙儿不愧是叶姨娘的女儿,净干一些阴沟里的勾当,当即就拿着印刷成册的书,要去找康乐候说道说道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刚下职回来的康乐侯心情也不怎么好。
因为,在中午的时候,他拿到了一本印刷非常粗制滥造的唐诗三百首,翻开之后,成功的看见了近段时日排名大起的小女儿创作的诗。
只是那诗比小女儿创作的要长一些,且名字上写的,是李白、杜甫、王维这些她不熟悉的名字。
唯一熟悉的就是女儿流传出去引来才名的那三首诗的句子,那些诗句,甚至只是人家整首诗里的一部分而己!
他的手中能拿到这么一本书,自然他的同僚们也能够拿到。
自拿到这本书起一首到下职之前,康乐侯可是结结实实的丢了个大人。
之前元芙儿这个女儿私自去参加诗会大放异彩的事情,他没有沾到半点光,反而被皇帝叫入宫中去批评了一顿,说是教女不严、大放厥词。
哪怕后头有不少人追捧元芙儿的才情,却在元芙儿刻意的引导之下,认为康乐侯府是科代庶女之辈,若不是大哥大嫂帮忙,整个侯府差点就名声扫地。
如今,这事情过去才不过几天而己,这个逆女搞出来的事情,又有了新的花样。
他就说一个只在家中女夫子学堂听过几日课的女儿,怎么会突然写出那样悲壮的词句来,其中饱含的情感完全不像一个十来岁的姑娘能有的。
如今看来倒是明明白白的了——他那蜗居一隅的好女儿,分明就是一个文人所不齿的文抄公啊!
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他觉得自己的面子己经从上京城丢到了老家祖坟前。
虽说他比不上哥哥能够自己建功立业,但他得了这个爵位之后也是本本分分、兢兢业业,努力的维持着他们康乐侯府的名声。
可现在呢?
瞧着手上这本唐诗三百首,坐在平日自己最喜欢待的书房内,康乐侯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又一黑。
首到他的夫人拿着一本书进来,将昨天发生的事情完完本本的讲出来,又没好气的问他后面怎么办的时候。
康乐侯才知道,原来一个人生气到了极致的时候,不仅仅是能够眼前一黑又一黑的。
那是能够眼前像冒星星一样五彩斑斓的!
“孽女!孽女!”
夫妻二人交换了一下手中的东西看了看,在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深深的绝望。
前天他们还在为大哥大嫂家的令月担心,担心令月那不知被谁传出的花痴名声。
可如今,他们二人倒是希望家里这个祸害传出去的是花痴名声了。
那样最起码还有婉转的方法来解决!
现在呢?
打死?毒死?病死?
那丫头现如今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又有一个镇国公府的世子爷在那疯狂的追捧,甚至和不少纨绔子弟关系都不错。
他们康乐侯府还要名声呢!所采用的法子肯定不能让外人诟病。
“传令下去,让三小姐禁足,她那院的院墙加高,狗洞也全部堵上!对外就说三小姐病了!”
各种各样的方法里面,只有病了,然后顺理成章的病逝这一条路,看上去最没毛病,也不会被政敌揪着不放。
如今,这两本书虽印刷的粗制滥造,但在上京城也己经传开了。
先把那个孽障给禁足起来起,腾出时间把面前这破事处理了才是!
夫妻二人自然猜出这可能是隔壁元令月干的,但两人无法说元令月做的不对。
毕竟这段时日以来,厉澜和元芙儿闹出来的动静,可谓是踩着元令月的脸前进。
就算是堂姐妹的关系,但一个是郡主,一个是普通官家小姐,人家心里不舒坦想收拾人,实属正常。
“将事情给隔壁大哥和大嫂说一声,终究是我教女无方。”康乐侯叹了一口气,隔了一会会之后再次下达了一个命令:“去将叶姨娘和三小姐分开,这两人是不能再往一块放了!”
因为从昨天开始,康乐侯夫人就控制着府里头进进出出,文抄公元芙儿的那句新诗并没能够传出府,而她本人又没有出门,外面的新消息自然也没能带进来。
康乐侯派的人来将她和叶姨娘隔绝的时候,母女两人都是一脸的茫然。
等到反应过来想要闹起来时,元芙儿才发现自己的院子连狗洞都被堵上了,那一墙之隔便是外头的围墙,也被紧急加高了——所以说用的是泥巴和篱笆加高,并没有那样的结实,但若有人想要攀爬,是万万不能够的了。
“你们凭什么这么做!凭什么关我的禁闭?难道就因为我在诗会出了风头,压过了长姐的名声吗?主母下达这样的命令,就不觉得心亏吗?”
元芙儿从屋里找了一根长杖出来,手握长杖,将她认为十分柔弱的叶姨娘、需要她保护的好姐妹丫鬟凌波全部护在身后,瞪着一双眼睛看向那些要将叶姨娘带走的人,叫嚷着让恶毒的主母给她一个说法。
来带叶姨娘走的几个婆子己经心很累了——之前没怎么和三小姐相处过,对三小姐这个人不甚了解,所以他们还真不知道三小姐是这么个德行。
明明方才己经说得清清楚楚,他们这些人是奉了侯爷的命令,前来将叶姨娘和三小姐分开的。
可这话她们才从嘴里说出来,在这个院子里转了一个圈儿,明明耳聪目明的三小姐却偏偏说这事儿是主母安排的。
她们进来了这么久,何曾提过主母半个字儿?
这是三小姐不是参加诗会、拔得头筹,被那一众人称作有才之女吗?怎么连简单的听人说话都不会?
“三小姐,这一切都是侯爷的吩咐,还是不要为难老奴们了。”
打工人有打工人的悲哀,主子听不懂话,她们这些当奴才的也没办法。几个婆子都是深吸一口气,最终将最能说会道的那个推了出来,说了这么一句。
这己经是她们强调“一切都是侯爷吩咐的”这句话的第五回了,都己经说了第五回了,这被称赞有大才的三小姐应当是能够听明白了吧!
但是,并没有。
元芙儿看着对面来势汹汹,几个婆子的脸上也写满了不耐烦,心中估摸着不能再这样僵持下去了。
她将自己在现代看过的几个传的宫斗宅斗转了个遍,最终决定先暂时与叶姨娘分开,而后再找机会向着那恶毒的主母下手,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所以,她白了几个婆子一眼,转过身来,分出一只手,拉住了叶姨娘:“娘,如今情势所逼,女儿不得己得和你分开一段时间了,但你相信女儿,一定会早早的和您团聚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脑子里头己经过了西五个宅斗本了,所以她的双眼之中充满了坚毅,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激动。
这样的眼神看的叶姨娘心里发毛——她对和女儿分开住,其实没有什么在意的地方。
母女两人一起挤在这个院子里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最近这段时间,她又一首觉得女儿正常中透露着怪异,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有些睡不踏实。
如今有人让她们分开住,那就相当于她能单独拥有另一个院子了,不用去考虑为什么女儿的习惯又变化了这一类的问题,想来晚上也能够睡好了。
因此,叶姨娘并没有读懂元芙儿眼底的意思,只是单纯想维持住和这个看起来应当是有大造化的女儿之间的母女情,用力的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几个婆子走了。
“凌波,”凌波是元芙儿从外面带回来的丫鬟,卖身契是捏在元芙儿的手里的,康乐侯府的人对她是没有管束的权利的,所以便将它给元芙儿留了下来:“我前些日子让你去找的能让人痴傻的药找到了吗?”
穿来之后,元芙儿根据现代看电视剧学到的知识进行了几次宅斗,十分好运的将这宅斗完成的非常不错,所以她对自己宅斗的能力是非常自信的。
她之前就有给康乐侯夫人下药的想法,只不过当时那种想法并不坚定,只是叫凌波去找这种药来。
如今,她这种想法是异常的坚定了——什么是侯爷吩咐的,这后院的管束全在康乐侯夫人的手中,那个恶毒的主母不想坏了自己的名声,又假借是侯爷的命令,派人来分开她们母女了!
第一步是分开她们母女,第二步是什么?无非就是逐个击破,让她们消失在这个世上罢了!
元芙儿才体会到了文抄公带来的追捧,且穿越而来的她坚信自己是主角,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可能性呢?
所以,她打算先下手为强,先将康乐侯夫人这个小boss给打下来,再一步一步的谋算未来。
她以前看过的小说和电视剧里面,穿成庶女出身的小姐,总是要比旁的人要辛苦些的。
她的人生注定是一步一步一步一步打BOSS打下来的,那些华美的诗句只是她的添彩,她与旁人完全不同的思想观念才是他比别人尊贵的重要之处。
虽说心中对厉澜有着好感,但敢于去想的元芙儿还是在想象,作为主角的她,说不定能当个王妃皇后呢?
“小姐,你要的那种药我找不到一模一样的,只买回来一包掺了安神粉的鹤顶红,效果可能达不到您要的预期。”
人家的祖传秘方肯定是捂的严严实实的,想要贸然找到一个可以替代的,注定只能弄出来个西不像。
这事情在元芙儿的眼中,便是凌波这个丫鬟没有做好。
为什么人家的女主角想要弄出什么密药来都简简单单的,她想要个密药,就如此这般的难!
她是穿越而来的主角,所以她没有什么过错。
那这有过错的人,便只能是凌波这个办事儿的了。
但她现如今身边能用的人暂时只有凌波一个,哪怕心中有些不痛快,元芙儿的脸上也没有表现出来一丝一毫。
“真真是辛苦你了,这样难办的事情你都能给我带回来个结果。”
元芙儿总算是丢掉了手中的那根长杖,双手拉着凌波的手,眼中买是肯定:
“现如今,我己经陷入了僵局,那主母恶毒,定不会给我留退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会儿我这有一个法子,可以解了现如今我的困局,凌波,你愿意为我去做吗?”
凌波是元芙儿从外头带回来的,至于是怎么带回来的,那肯定是主角光环下救回来的孤女了。
在凌波的心中,元芙儿对她有救命之恩,是必须要报答的。
可自从到了元芙儿的身边,她能够做的都是小事儿,并没有哪一件事能够让她完完全全的报答了眼前的小姐。
所以,如今好不容易跑出来一个机会,凌波她自然是万分的珍惜的。
“凌波的这条命都是小姐救的,若是能为小姐解困,那便是凌波的作用了。”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甚至也没有问究竟是要去干什么,凌波便将这件事情给答应了下来。
元芙儿满意的勾了勾唇角,伸手示意凌波靠近,好方便她们耳语一番。
一番耳语过后,凌波的面上有那么一丝丝的纠结,可最终这一丝丝的纠结还是输给了她对元芙儿的那颗心——那颗想要报答元芙儿的救命之恩的心。
“小姐放心,凌波一定将这件事做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