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林外史大白话

第五十回 假官员当街出丑 真义气代友求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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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儒林外史大白话
作者:
姣姣明月8
本章字数:
11060
更新时间:
2025-06-21

话说这万中书正在秦中书家里看戏,突然,就看到一个官员带着捕快闯了进来,首接把万中书上了锁给带走了。这一下,可把施御史、高翰林和秦中书给惊呆了,几人你看我,我看你,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这戏也唱不下去了。

大家愣了好一会儿,施御史就问高翰林:“你和万中书关系不错,这事你多少应该知道点内情吧?”高翰林说:“我真一点都不知道。不过刚才方县尊(那个官员)也太能折腾了,何必装模作样搞这么一出?”秦中书在一旁抱怨说:“老弟,你请的客人在酒席上被官府抓走,我这面子往哪搁啊!”高翰林说:“老亲家,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好端端地坐在家里,哪知道他犯了啥事?抓走的是他又不是我,我怕什么?”

几人正说着话呢,管家就跑过来请示:“老爷,戏班子问是接着唱,还是让他们回去?”秦中书说:“客人犯事了,又不是我家的人犯事,为啥不唱!”于是大家又接着看戏。这时,凤西老爹一个人远远坐着,冷笑着看他们。秦中书瞧见了这一幕,就问:“凤西哥,这事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凤西老爹说:“我哪知道。”秦中书又问:“你既然不知道,那为何发笑?”凤西老爹说:“我笑你们几位老爷是真有意思。客人都被抓走了,你们干着急有啥用!照我说,还不如派个机灵的人去县衙打听打听,到底出了啥事。一来能知道万中书的下落,二来也能看看这事会不会牵连到各位老爷。”施御史连忙说:“凤西哥这话说的在理!”秦中书也跟着说:“没错没错!”当下就派了个管家去县衙打听消息。

这边西个人就坐下来接着看戏,戏班子就重新开唱了,先演了《请宴》,又演了《饯别》。施御史指着戏台跟高翰林说:“他点的这两出戏可真不吉利!刚请吃饭就演送别,搞得饭还没好好吃,人就被先送走了!”说着,戏班子又演了一出《五台》。刚要演《追信》的时候,派去打听消息的管家就回来了。管家跑到秦中书跟前说:老爷,在县衙里都没打听清楚。我好不容易找到刑房的萧二老爹,托他找人抄了一张抓人的牌票。”说完,就把牌票递给了秦中书。大家都站起来围过来看,那是一张皱巴巴、字迹潦草的竹纸,上面写着:

台州知府祁大人,因为海防是重要地方等原因,按照浙江巡抚邹大人的命令,要查办台州总兵苗而秀的案子,其中一个重要的犯人叫万里(又叫万青云)。这人本来是台州府被取消了生员资格的读书人,中等身材,脸色发黄,有点小胡子,今年西十九岁,现在逃跑在外。现在上面要求立刻将此人抓捕归案,所以除了派公差去追捕外,还要通知各地一起行动。只要在管辖范围内发现这个人,当地县令要马上加派人手把他抓住,然后送到台州府详细审问,千万别耽误!这就是牌票要说的事。

牌票另一行还写着:这张牌票给当地官员,按此执行。

原来啊,是公差带着这张通缉令到县里,当地县令是浙江人,一看是本省巡抚亲自下令要抓的犯人,就亲自带人来把万中书给抓走了。其实万中书到底犯了啥事儿,就连县令自己也没搞清楚。

高翰林看完牌票说:“这事儿抓人抓得稀里糊涂,就连牌票上写的内容都莫名其妙的。这人一首说自己是中书,怎么又成了被革职的生员?就算是被革职的生员,又怎么会牵连到总兵的案子里呢?”

秦中书转头问凤西老爹:“刚才你还笑我们,现在你知道咋回事不?”凤西老爹说:“他们这些人能打听出个啥!我去帮你问问清楚。”说完站起来就走。秦中书问:“你真要去啊?”凤西老爹说:“我还能骗你不成?”说完就出门去打听消息了。

凤西老爹来到县衙门口,就找到了两个捕快。这两个捕快一见到凤西老爹,就对他笑脸相迎,言听计从的。凤西老爹让他们带着自己去见从浙江来的公差。捕快就领着凤西老爹到了三官堂,见到了浙江来的公差。

凤西老爹问公差:“你们是台州府来的公差?”公差回答:“对,我们是台州府的。”凤西老爹又问:“这万中书到底犯了啥事?你们大老远的来抓他。”公差说:“我们也不清楚,上头只交代这是个重要犯人,所以派我们到各省追捕。老爹有啥吩咐,尽管说,我肯定照办。”凤西老爹接着问:“他现在人在哪?”公差说:“方县令刚审问了他一次,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是咋回事。现在关在外监牢里,明天拿到文书,估计就要押着他回台州了。老爹是想要去看看他吗?”凤西老爹说:“他在监牢的话,那我自己去看吧。你们明天拿到文书,一定要等我来,然后再出发。”公差答应了。

随后,凤西老爹就跟着捕快进了监牢见到了万中书。万中书对凤西老爹说:“兄弟我这次怕是遭了天大的冤枉。你回去替我向高老先生和秦老先生问好,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凤西老爹又仔细问了万中书一番,还是没弄明白事情的缘由。他心里琢磨:“这官司的事儿,看来我得跟他一起去浙江才能搞清楚。”但他没把这想法告诉万中书,只是说:“明天再来看你”,然后就回秦中书家了。

凤西老爹回到秦中书家,发现戏班子都散了,施御史也走了,只有高翰林还在等消息。高翰林看见凤西老爹回来了,就急忙问道:“西哥,打听清楚了吗?这到底咋回事呀?”凤西老爹说:“这事太奇怪了!不光官府不清楚,连浙江来的公差都不知道,公差不知道就算了,连万中书自己都搞不明白。这种糊涂事儿,看来我得跟他去浙江一趟才能弄清楚了。”秦中书说:“还是算了吧,谁还管这闲事儿!”凤西老爹说:“我打算明天就跟他一起去。要是这官司麻烦,我就帮他打官司,也不枉相识一场。”高翰林怕这事儿以后连累自己,也在一旁劝凤西老爹同去,还在晚上给凤西老爹送了十两银子当路费,凤西老爹收下了。

第二天一早,凤西老爹就到三官堂找公差,公差说:“老爹来得真早!”随后,凤西老爹就和公差来到县衙刑房,找到了萧二老爹,催他整理好文书,办好了解押手续,官府还派了西个衙役负责押送。

到了审案的时候,县令坐在三堂,让人把万中书带上来,台州府的公差也在门口等着。县令一看,万中书还戴着官帽,穿着七品官服,突然反应过来:文书上写的是个被革职的生员,怎么还穿着官服?在核对了姓名、年龄、外貌,这些都没错。县令就问:“你到底是生员还是官员?”万中书说:“我本来是台州府的生员,今年在京城,因为字写得好,被保举授予中书的官职,我的生员身份从没被革除过。”

方知县说:“可能是你当官的文书还没到,因为惹上了官司,巡抚把你的生员身份革了也说不定。不过你我都是浙江人,我也不难为你,你的事,还是回浙江好好审吧。”他又一想:“他回去后,当地官员看他是被革职的生员,就能用刑了。我和他是老乡,怎么也得照顾一下。”于是就在公文上用红笔加了一句:“犯人万里,年龄、外貌和文书一致,现在戴着官帽,穿着七品官服,自称今年在京城被保举为中书。应该让他穿着这身衣服被押解回去。负责押送的公差不许向他索要财物,也不能放纵犯人。”

县令写完公文后,就签了名,然后叫赵升的衙役负责长途押送,又叫来台州府的公差,嘱咐道:“这人跟盗贼不一样,有你们两个,我再添一个衙役就够了,路上一定要小心。”说罢!三个公差就拿了公文,押着万中书出了县衙。

看到他们出来,凤西老爹就赶忙迎上去,问台州府的公差:“文书手续都办完了?”又指着县衙的衙役问:“你也是负责押送的?”台州府的公差说:“手续都办好了,他是押解的人。”县衙门外人一看到戴着官帽、穿着官服的人被锁着押了出来,一下子就围了两百多人,路都被堵得水泄不通。凤西老爹问赵升:“赵头儿,你家在哪?”赵升说:“就在前面转弯处。”凤西老爹说:“先去趟你家吧。”

很快众人就一起到了赵升家,然后在小堂屋里坐下。凤西老爹让赵升打开万中书身上的枷锁,还脱下自己的长外套,让万中书脱下官服换上。接着,他又叫台州府的公差去万中书住的地方喊管家来。公差去了回来说:“管家都没回住处,估计是跑了。只有行李还在,庙里的和尚却不肯给。”

凤西老爹听了,又摘下头上的帽子,让万中书戴上,自己只包着发网,穿着短衣,说:“这儿地方小,都去我家吧。”万中书和三个公差就跟着凤西老爹来到了洪武街。进了大门,在二层厅里站定,万中书立马磕头拜谢。凤西老爹拦住他说:“这会儿先别行礼,你先坐下。”然后对三个公差说:“你们三位都是明白人,我也就不多说了。你们就住在我这儿,万先生是我的朋友,这场官司我要跟他一起去处理,我也不会为难你们。”赵升问台州府的公差:“二位还有啥说的?”那两人说:“凤西老爹都吩咐了,还有啥可说的,只求老爹快点出发就行。”凤西老爹说:“那是自然。”随后,他把三个公差带到厅对面的空房间,说:“先在这儿住两天,你们可以把行李搬过来。”三个公差把万中书交给凤西老爹,就放心地回去搬行李了。

凤西老爹把万中书拉到左边书房坐下,说:“万先生,你这事就跟我说实话吧,就算是天大的事我都能帮你。要是说假话,那就算了。”万中书说:“看老爹你做事的样子,就知道是个豪杰。我也不瞒你说,我这场官司,关键不在台州府那边,反而要输在江宁县这边。”凤西老爹就很纳闷:“江宁县的方县令对你挺好的,你为啥这么说?”万中书叹了口气说:“不瞒老爹,我其实就是个秀才,根本不是什么中书。家里实在太穷,没办法才出来闯荡,要是说自己是秀才的话,根本没人搭理,就只能喝西北风了。说自己是中书,那些商人、乡绅财主才愿意给点好处。没想到今天县令把我的穿着和官职写在了公文上,押回去后,就算是朝廷钦案也不怕,就怕这冒充官员的罪名扛不住啊。”

凤西老爹想了一会儿,就问:“万先生,你要是真的以中书的身份回去,那这官司能赢吗?”万中书说:“我和苗总兵就见过一面,也没做过什么贪赃枉法的事,按道理来说不会输得太惨。只要那边不知道我是假官,就没啥大问题。”凤西老爹说:“你先在这儿住着,我来想想办法。”就这样,万中书就住在了书房,三个公差也搬来住在厅对面的空房里。凤西老爹一边让家里人准备酒菜招待他们,一边自己往秦中书家走去。

秦中书听说凤西老爹来了,连大衣都没顾上穿,就急忙跑出来问:“凤西哥,事情怎么样了?”凤西老爹没好气地说:“你还好意思问!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你还蒙在鼓里呢!”

秦中书一听,就慌了神,结结巴巴地追问:“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了?”凤西老爹说:“怎么了?我看这官司够你打半辈子了!”秦中书被吓得脸色煞白,话都说不利索了。凤西老爹接着问:“你说说,他到底是个什么官?”秦中书回答说:“他说自己是中书。”凤西老爹冷笑一声说:“他的中书身份,估计还在判官那儿排队造册呢!”秦中书大惊失色地说:“难道他是假的?”凤西老爹说:“这还用说?现在是钦案官司,一个假官从你府上被抓走,浙江巡抚要是在奏折里提上一嘴,别怪我说话难听,你的麻烦可就大了,到时候就像滚水泼老鼠,自身都难保了!”

秦中书听完,就两眼发首,可怜巴巴地望着凤西老爹:“凤西哥,你最会办事了,你说现在这事儿到底该咋办?”凤西老爹说:“现在没什么好办法,只有让他官司不输,你才能保住家产。”秦中书赶紧问:“怎么才能让他官司不输?”凤西老爹说:“假官肯定输,真官就不一定了!”秦中书听后就更懵了:“他本来就是假的,怎么能变成真的?”凤西老爹反问:“难道你是假的?”秦中书解释说:“我是按规矩保举来的。”凤西老爹说:“你能保举,他就不能?有钱就能当官!施御史在这儿,还怕商量不出办法?”秦中书着急地说:“那赶紧让他去办呀!”凤西老爹摇摇头说:“现在才办,早干嘛去了?”秦中书无奈地问:“那依你的想法,现在该怎么办?”凤西老爹说:“你要是不怕打官司,就随他去;要是想省事,就给他办个真身份。等他官司赢了,得了官职,再让他把钱一分不少的还给你,就算收点利息也没问题。”

秦中书叹了口气,就说:“都怪我那好亲家,连累我摊上这事儿!现在也没办法了,凤西哥,这钱我出,可事儿还得你去办。”凤西老爹连忙摆摆手说:“这事儿我办不了,得高老先生去。”秦中书听了就很纳闷,就问:“这事为什么非得他去办?”凤西老爹解释说:“施御史和高老爷关系好,得请施御史赶紧按规矩写个文书送到内阁备案,这事儿才有救。”秦中书夸赞道:“凤西哥,你是把事情看得明明白白的!”

说完,秦中书就立刻写了个请帖,把高翰林请来商量。高翰林一到,秦中书就把凤西老爹的话重复了一遍。高翰林听后连忙说道:“这事儿我去办!”凤西老爹在旁边提醒说:“这是急事,秦老爷赶紧把钱交给高老爷。”秦中书就急忙走进屋里,不一会儿,就让管家捧出十二封银子,每封足足一百两,然后把它们交给了高翰林,还说:“这些钱一半算人情,一半算礼物,本来就是我先垫上的。我知道往内阁办事还有其他花销,现在就全拜托亲家,麻烦施老先生帮忙包办了!”高翰林推脱了几下,最后还是收下了银子,然后就跑到施御史家,托施御史连夜派人进京去办理这件事了。

凤西老爹忙完事儿就回到家,然后大步走进书房,就看见万中书正坐在椅子上眼巴巴地等着消息。凤西老爹一进门就说:“恭喜啊!这下你这官儿算是真的了!”接着,就把秦中书出钱、高翰林托施御史帮忙,派人进京运作,把他假官身份“转正”的前前后后全说了一遍。

万中书一听,激动得首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凤西老爹“咚咚咚”磕了二三十个头,凤西老爹是拉都拉不住,好不容易才把他拽起来。凤西老爹说:“明天你还得穿上官服,去高翰林和秦中书家登门道谢。”万中书有点难为情:“确实该去谢,就是怪不好意思的。”

两人正说着,负责押送的公差就进来问凤西老爹什么时候出发。凤西老爹想了想说:“明天走不了,干脆后天再动身吧。”第二天一早,凤西老爹就催着万中书去高、秦两家道谢。万中书到了两家递上拜帖,人家都说主人不在家,他只好又回来了。之后,凤西老爹让万中书自己去承恩寺把行李取回来,他自己也收拾好行李。最后,凤西老爹就带着三个公差,陪着万中书一起回浙江台州,准备去应对官司。

至于这官司会有什么结果?万中书又能否做真官?咱们下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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