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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月初九，金殿朝会，春雷乍响，京畿风起云涌。
沈清婉一袭墨绿朝服，步入金銮殿时，百官皆肃立，楚王也端然而坐，唇角挂笑，目光却如刀。
“今日议题，”内监高声宣读，“商议边疆兵权调度，梁青川奏请将北境边防节制权交由楚王殿下暂代——”
此言一出，殿中众臣哗然。林竹风眉心微蹙，未语。
沈清婉却冷然上前，拱手沉声道：“婉儿有本，恳请暂缓此议。”
楚王挑眉：“太傅之女，如今竟敢质疑本王？”
“不是质疑。”她目光如炬，“只是恰好掌握了些不宜传外的旧案资料——臣女日前偶得羽林旧卷，查得十年前‘肃风卫’与羽林左卫之事，并非如旧史所载那么简单。”
朝中几位老臣脸色突变，蒋义忠更是轻咳一声：“清婉，此等机密，岂可轻议？”
沈清婉反问：“若此事真涉冤狱，陛下若不查，难道容冤魂长寂？”
林竹风适时踏前一步，将手中一封文书高举：
“臣林竹风，奉太子密令，查羽林覆灭真相。近日得沈清灵自江南密林所送之《肃风军册》，可证——肃风卫部分将领，勾结北疆异族，借羽林左卫之手剿杀异己，冤死良将数百。”
林相勃然色变：“胡言乱语！此等机密册卷岂能凭空捏造？”
林竹风平静如水：“此册为当年羽林左卫统领‘卓云江’亲笔，署有六名当时北疆主将印鉴，己交由刑部覆核真伪。若诸位不信，便请当堂验印。”
殿中寂然，一时间无人出声。
楚王端坐，唇角之笑渐敛，终于道：“此事关系甚大，王心亦愿查清。但万一册卷为伪，是否该问责当呈者？”
沈清婉缓缓回礼：“若为伪，婉儿甘受廷杖。但若为真——还请殿下，也愿将手中兵符交还朝廷。”
楚王眼神一沉，西目相对，剑拔弩张。
忽而，一名太监飞奔入殿，跪地而报：“启禀陛下——南司大人于东厂密室，捕得一名逃亡肃风旧将‘褚彦忠’，此人供称，当年之事实与羽林无关，乃蒋义忠借势铲除忠军以谋边功！”
殿上一片哗然！
蒋义忠面色大变，身形踉跄，回头怒视殿后一名冷面御史：“你敢乱供！”
林竹风冷声喝道：“肃风旧案，涉军涉外，今证据确凿，请陛下立即下旨，暂禁蒋义忠，交由刑部与东厂联合会审。”
皇帝自案后缓缓起身，年少的脸庞虽尚稚嫩，却己有沉稳之势。他目视全场，缓声开口：
“此事非小。本王念之日久，今得沈氏姊妹与林将军相助，始窥冰山一角——传旨：蒋义忠即日停职，梁青川留京受查，楚王暂缓掌边军，所有旧羽林案卷，悉数重审！”
“臣遵旨！”沈清婉俯身一拜。
楚王眸光冷冽，拂袖离殿。走出宫门之时，一名暗侍凑至耳边，低声言语。
楚王闻之沉声：“沈清灵果真去了江南‘乌桐’？该出手了。”
……
午后，春阳微斜。
沈清婉独立御花园，林竹风缓步而至，低声问：“你赌得太大。”
“不是赌，是不得不为。”她望着殿角飞檐，“这十年太多人死得不明不白，是时候揭开了。”
林竹风注视着她，眸色复杂：“你变了。”
沈清婉笑了笑：“变，是为了保住那些还未变的人。”
……
而江南密林之外，沈清灵将羽林旧册封入铜箱，递交一名白衣信使。
“速送京师，交至东厂掌印。”
她抬头望着远方沉山雾海，低声道：“你们欠林家的公道，该还了。”
可她未见，林边高处，一名黑袍人正遥望她，眼中寒光逼人。
“沈清灵……你知道的，太多了。”
……
夜幕落下，京中风起，南厂、东厂、兵部、户部皆有人动作，锦衣卫连夜抄录旧档，皇城内外人人自危。
而林竹风望着宫墙外灯火连天，低声自语：
“风己起，接下来——就是让那把旧剑，再饮一次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