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西月,烟雨如织,古镇翠柳依依。
沈清灵换了一袭素灰布衣,伞下缓行于幽巷之中,身后只有一人紧随,正是“浮灯”暗网的副首张隐。
“前方十里外即是苏镇旧地,”张隐低声道,“传言当年羽林左卫统领‘卓云江’曾藏匿于此,如今他虽死,但有一名旧部‘白衣侯’至今下落不明。”
沈清灵点头:“此人若真存活,必知当年羽林覆灭真相。”
两人走入镇中一座旧茶铺,掌柜是条瘦削汉子,见她递出密令暗符,神色一变,低声引入后堂。
“白衣侯己数年未现身,但曾在镇外‘乌桐林’留有落脚痕迹。近月有人潜入林中,又频遭黑衣人刺探,恐有人也在追查他。”
沈清灵眼神微凛:“看样子,我们不是第一个来的人。”
……
当夜,乌桐林雾气沉沉,枯枝遍布,沈清灵轻身步入林中,耳中只闻风声簌簌。
“张隐,你走前路,我守侧翼。”她话音未落,忽听“嗖”地一声冷箭破风而来。
沈清灵反手抽出匕首挡开,紧随其后三道黑影自密林中跃出,刀光剑影交错,她身形飘忽,连退三步,却突然一个低伏,以地面落叶作掩,翻身刺入一人腰下!
“啊——”
黑衣人惨叫倒地,沈清灵眼神冷厉,喝道:“谁派你来的?”
那人死咬牙关:“你们不该插手的……北疆……不容外人……”
未及细问,他便咬破口中毒囊,口吐黑血而亡。
沈清灵眉头紧蹙,目光沉沉:“北疆?难道这条线竟与外族有关?”
她蹲身翻找尸体,果然于其袖中找到一枚密金令牌,刻有“肃风”二字,边缘却是异族狼纹图腾。
张隐赶来,见之变色:“这令牌曾在北境‘肃风卫’中流传,为肃清叛党设立之密使所用——可那是十年前的旧制!”
沈清灵心头一震:“若肃风卫未除,昔年羽林覆灭或并非因‘谋反’,而是替人背锅。”
……
与此同时,京师皇城,林竹风于羽林营书房中翻阅旧卷。密报送至,他一看便立刻皱眉。
“肃风令?”他自语,“昔年羽林所剿北疆六部叛乱,确为肃风卫主导……但当年主使是谁?”
他提笔写下一道急函:“令沈清婉警惕宫中蒋义忠、梁青川二人,查其十年前是否曾任边务督察。”
羽林副将疑道:“将军,是不是沈清灵那边出事了?”
林竹风冷声道:“她若出事,不会这么安静。她是在查‘真相’。”
……
金銮殿侧,沈清婉正与太后对弈。
“你越来越不像从前那个只爱诗书的小姑娘了。”太后轻落一子,将她困于棋中一角。
沈清婉却不急,落一子于边角,借势翻盘:“而母后,也不再是那个以慈爱为名的太后。”
太后微微一怔,旋即笑了笑,眼神沉如深潭:“你可知,梁青川己递请愿,欲将‘北疆边防’之权归于楚王。”
沈清婉神色不变,轻声答:“若楚王真忠,边疆或能稳固;若有异志,婉儿亲自斩之。”
“你真舍得动他?”太后轻叹,“毕竟他是你皇叔。”
沈清婉轻声:“为天下计,婉儿不识亲情。”
……
夜深,风起宫墙。
沈清婉独坐书案前,细读林竹风送来的急函。看至密文处,她骤然站起,失声低语:“肃风卫……蒋义忠……竟然是当年北疆副监军?”
她神色紧绷,立刻传召东厂密探:“令南司大人三日内查清‘肃风卫’余脉,一人不留。”
而同时,沈清灵于乌桐林深处发现一间早年废弃的军哨,地板下竟藏有羽林左卫旧档一卷,封面赫然写着:
《甲子年·肃风机密军册》
她望着那古旧封皮,心头猛震,几乎要捧出声。
“林竹风,我找到你要的东西了。”
……
而此刻,北疆边境之上,一匹快马狂奔于雪原之中。
黑袍人翻身而下,跪地将密函呈于一座雕狼金帐之前:
“启禀王上,大周中原之人己觉察肃风旧案。”
金帐之中,传出一道苍老而威严的声音:
“既如此,就让这风,吹得更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