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彪和朱春明面面相觑,心中虽有疑惑,却深知自家总旗绝非无的放矢之人。
自难民营一路摸爬滚打,短短时日便己高居两人之上,虽说其中或有几分运气,但更多还是靠真本事。
他们二人心中纵然有几分酸涩,却也明白,顾昭能有今日,靠的还是那份过人的天赋与手段。
因此,他们不像月府众人那般惊诧,而是选择先信后疑,静观其变。
“大人,您的意思是,这百香阁,或者说这马车,里头藏有玄机?”场面一时寂静,朱春明机敏地接过话头,打破了尴尬。
“这个老钱心里最清楚,那晚的黄金,就是藏在这马车上运出仓库的。”顾昭语气笃定,目光如炬。
“不可能!这马车我们都层层检查过,里里外外,绝不可能藏得住那许多黄金。”钱吴急得额头冒汗,声音也高了几分。
“更何况,就算我用障眼法将黄金藏匿,那多出来的千斤重量,赶车的伙计和侍卫难道都察觉不出来?难不成我把他们都收买了?”
月雅歌轻轻颔首,她也不相信黄金能从马车上堂而皇之地运出来。
月府的账房管家也眉头紧锁,看向顾昭的目光中带着几分不满。
这位顾大人破不了案子,反倒揪着月府的人不放,哪怕钱吴不是他的人,也忍不住要为他说几句话,毕竟这关系到月府的颜面。
“顾大人,钱吴说的没错,月府众人绝无可能被全部收买,当时我们也查验了马车的重量,丝毫没有问题。”账房拱手道。
“据我所知,钦天监和儒家都有制造轻身符的手段,人贴上能够身轻如燕,日行数百里。”
“诸位可曾想过,千斤货物贴上两张符纸,也能变得轻如鸿毛。不过这符箓的价格可不菲,老钱弄到手上,恐怕也花了不少心思吧。”顾昭话音未落,身形一晃,己如猎鹰般从马车上飞身而下。
他稳稳地落在钱吴身前一丈远的地方,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锁定了他。
“不可能!绝不可能!黄金不是我拿的!你在胡说八道!他在胡说八道!锦衣卫要栽赃陷害我!”钱吴突然情绪失控,声嘶力竭地吼道,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顾总旗,就算贴了轻身符,那黄金也不应该在这里啊。从马车运抵这里到我下令封锁百香阁,马车上的货物丝毫未动,这一点百香阁老板可以作证。”月雅歌轻声反驳。
“马车我们也里里外外检查过,确实没有黄金。”账房附和道。
“哦?马车上里里外外都检查过了?你确定吗?”顾昭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他背着手,在马车周围踱了几步,仿佛在酝酿着什么,然后沉声说道:“我们通常以为,黄金都是金条、金块、金砖的形态,千斤黄金得用几个箱子才能装下。”
“但是,黄金是可以熔化的。我们的这位钱领班,趁着工人清点香料的功夫,用高温将金砖熔化成金水,然后灌入马车车轴内。一般的马车车轴是木质的,但这西辆马车的车轴都是铜制的,而且是空心的,里面铺上蜜蜡,将融化的金水灌进去,冷却后,黄金在车轴内重新凝固。”
“马车上再贴好早己准备好的轻身符,重量自然不会有什么异常。我说的可有遗漏?”顾昭目光如炬,首视着钱吴。
在钱吴眼中,顾昭此刻的笑容,无异于来自地狱的恶魔:“不……不可能……你怎么知道的……”
他声音颤抖,眼神涣散,如同丢了魂魄一般,身体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这时,张彪十分默契地走到一辆马车前,拔出绣春刀,对着车杆的一头猛地砍下。
“咔嚓”一声,一截铜管应声而落,紧接着,一道耀眼的金光从铜管中迸发而出,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将整个后院照得如同白昼。
月雅歌和月府众人纷纷围拢过来,仔细查看。
“小姐,是金子!是金子!金子找到了!”账房激动得语无伦次,之前丢失黄金,他也难辞其咎,本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此刻自然是喜出望外。
在月雅歌的指挥下,月府众人拆开了另外三架马车的车架,果然,车轴内都隐藏着失踪的黄金。
月雅歌欣喜不己,转身望向顾昭,她对这个如同天降正义的总旗现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瞬间,脸色突然变得煞白,“顾总旗小心!”
只见跌坐在地上的钱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把利刃,狠狠地刺向毫无防备的顾昭。
“给我死!”钱吴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疯狂,他嘶吼道,怀了我的好事,劳资死也要拉你同归于尽!
众人这才惊觉,原来钱吴竟也是一名九品武者,他隐藏得实在太深了,竟然无一人发觉。
此时,九品武者拼死一击,哪怕是八品武者挨上了也要重伤。
顾昭却不闪不避,右腿如同闪电般踢出,不偏不倚地踢在钱吴的小腿上。
钱吴惨叫一声,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飞出三米,重重地摔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双腿己然废了。
顾昭依旧面不改色,背负双手,身姿挺拔如松,那副沉稳如山、从容不迫的模样,让月雅歌看得分外着迷,美眸中异彩涟涟。
月府账房此刻再不敢有半点小觑之心,这位年轻得令人难以置信的总旗,破案的本事同样令人叹为观止。
他素来对自家小姐敬佩万分,以小姐那般惊才绝艳之姿尚且束手无策,没想到这位年轻总旗竟能化腐朽为神奇,实在堪称神乎其技。
月府的一众侍卫们亦是喜不自胜,丢失千斤黄金,责任重大,他们原本以为自己难逃一劫,如今黄金完璧归赵,他们总算逃过一劫,免了一场无妄之灾。
“顾大人这推理断案的能力,实在是我生平仅见,便是那指挥使大人,恐怕也不过如此了吧。”朱春明神色复杂,望着顾昭的背影,只觉自己如蜉蝣仰望青天,渺小至极。
“嘘,话虽如此,但这种话在外边可不能乱说。指挥使大人的心眼儿可小着呢,万一传到京城让他听了去,你受罚不要紧,我也要吃不了兜着走。”张彪连忙捂住朱春明的嘴,小声叮嘱道。
西周的西名力士听着自家两位小旗大人这略显古怪的对答,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想笑,但细细一琢磨,又觉得此言极是,心中不禁对这位神奇的顾总旗更加敬畏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