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夏家真正掌权的夏夫人林氏回来了。
林氏边查这月的账目,边说,“老太君寿宴的五千多两给了吗。”
陈静璇自然是知道她问的是自己,启唇:“府上的银库支不出了,只能先欠着。”
这时,林氏抬眸看她,“难道你舍不得你的五千多两?”
陈静璇当即诚惶诚恐:“可是,郎君说了,媳妇的嫁妆要给他捐纳的。”
林氏面色当场好了些,连脸都带上了笑容,“难怪兴同当年偏要娶你,真是旺夫啊。”
陈静璇见状乖巧垂目,温声说,“这是媳妇应该做的。”
林氏简首喜上眉梢,轻拍她放在桌上的手背,“若是能替兴同再生个小男娃,那就再好不过了,再好不过了。”
国子监的博士厅,苏景珩匆忙走进,衣衫上都是水,朝厅内唯一人的夏兴同说,“让夏侍郎见笑了。”
夏兴同问:“苏大人,您这是何故了。”
苏景珩无奈摇摇头,“哎,出门时忘拿油纸伞了,也不知道今日竟从艳阳天变成大雨倾盆。”
他看夏兴同有些欲言又止,开口道:“不知道夏侍郎是有何疑问吗?”
夏兴同:“虽说有些冒昧,苏大人家的奴仆是忘了拿上吗?”
苏景珩笑说,“家中奴仆两三个罢了,还没有个能掌事的,这些不过就是常事。”
而听在夏兴同耳朵里,竟又多了一条路子。
夏兴同凑近,小声道:“我见大人一个孤苦伶仃的,不若我把内子借与大人,好帮大人打理内外。”他想着在望月楼,苏景珩贴着一个女子,应该是他的红颜知己了,想必对陈静璇没有念想的。
苏景珩错愕后退一步,义正言辞,一口拒绝:“不可,容易招人非议。”
夏兴同又凑近:“内子在府中终日无所事事徒增无聊,若是能替大人分担烦恼,亦是双赢。”
苏景珩不说话了,目光考究地望着他,终于在堂钟响起时,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放课后,若有空,我们再来长谈吧。”
可是很不巧,这日的课结束后,苏景珩就被圣上唤进宫里。
夏兴同看着疾驰而去的朴素马车,内心的不甘越
他心不在焉地回到兰溪园,花厅的雕花红木桌上,己然摆好了晚膳,菜式极其丰富。他吃了几样菜之后,停箸了,轻叹:“就不知道苏大人今夜家中可有备饭。”
陈静璇见着喜欢的糖醋鱼在他夏兴同手边,现时距离过远,没法夹,只好也跟着停箸,随口一说:“可要家中奴仆给苏大人备饭?”
夏兴同目光晶晶望向她,“还是夫人善解人意。”
他兴冲冲站起来,往外走了。余下了一桌好菜,和陈静璇。
苏景珩马车到府时,只见夏兴同提着雕花食盒站在了大门的石狮子旁,眼睛里闪过一丝诡秘,笑着迎了上去,“夏侍郎,你这是……”
夏兴同殷勤地把手上的食盒递了上去,“想必苏大人来不及备饭,我让内子给苏大人准备了晚膳。”
苏景珩莞尔接住了,“夏侍郎有心了。”
夏兴同摆摆手,“举手之劳而己,内子还在家中等我,下官先走一步了。”
苏景珩眼神炯炯地望着他走得飞快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转身,提着雕花食盒,迈入了府中,走至偏厅,一桌丰富热菜入目。
赵韩席上前,毕恭毕敬地拿过苏景珩手上的雕花食盒,“老爷,这个食盒要如何处理?”
苏景珩看了看雕花食盒,笑了,似意有所指:“都自动送上门了,不吃是浪费了。都摆上桌吧。”
隔天早上,苏景珩便把雕花食盒还给了夏兴同。
夏兴同因为擢升这事完全是焦头烂额,甚至去到了有病乱投医的地步,他去找了黄庭善。
“黄大人,我最近得了一幅字画,可是不会鉴别,能否帮下官看看。”
黄庭善这老油条还有什么不明白,相当到位地说,“便让老夫带回去琢磨一番,记得今晚落江楼见了。”
夏兴同笑得点头。
而这天,陈静璇看了两回墙上的西洋挂钟,夏兴同还是没回来。她不知道的是,夏兴同今夜应酬了两回。在黄庭善那得到了一些消息。
“不是老夫不想提携你,而是主管的人是苏景珩。还有,你可要尽快去,因为公告日期就这两三天了。”
于是,便有了夏兴同深夜拜访苏景珩这事了。
夏兴同一脸丧气:“苏大人,若是您不肯收下内子帮忙,下官只好让她先去云湛观吃斋了。”
苏景珩皱眉,“夏侍郎你这是何解了,据闻夏夫人一向贤淑,怎么这般了。”
夏兴同苦笑,“她现在除了外出施粥派米,就爱拈酸吃醋,而下官常常深夜才能回家,她总是疑神疑鬼的,下官日子不好过啊。”
“本来想着让她来苏大人这边忙活,便会少些争执。但……”夏兴同说话到此为止了。
苏景珩低垂着眼帘,食指有节奏地点着木桌面,似是在思考。好半晌,他说,“不若,就让她来我府上帮忙吧。但是我会算她银两的,这样便公平了。”
夏兴同忙不迭点头,“谢谢苏大人帮了下官一个大忙,他日定不忘大人恩惠。”
他走后,苏景珩身边的赵韩席走上前说,“老爷,国子监大学士派人来问了,纸张何时张贴,还需缓缓吗?”
苏景珩:“后天便可以了。”他从木柜抽屉里拿出了一张大红纸,交到赵韩席手上,“跟国子监大学士说,这批人是预先批次的,得先用用才知道顺手不,但是俸禄按正式的。”
“好的,老仆这就去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