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裂痕
玄关灯 “啪” 地亮了，瓷砖上一片惨白。
酒气先钻进来，混着他身上甜腻的古龙水和发胶味。张伟踢掉皮鞋，“哐当” 撞在鞋柜上，声音空落落的。他趿着拖鞋晃进客厅，领带松垮垮挂在脖子上，衬衫第二颗纽扣崩飞了，露出汗湿的锁骨。
我攥着银行流水，手指发白。打印纸上 “赵丽” 两个字，在灯光下洇开墨痕，像块烫疤。
“回来了。” 我的声音在喉咙里打颤，却使劲站首。客厅挂钟 “当” 地敲了一下，又一下。每一声，都像碾在心上。
他打了个酒嗝，斜眼看我，嘴角扯出冷笑：“查完了？”
“五十万转账，什么意思？” 我把流水拍在茶几上，纸角被攥得发皱，“公司账户的窟窿，都填给她了？”
“填给她？” 张伟突然笑起来，胸腔震动，酒气更浓了，“李晓梅，你脑子进水了？” 他跌坐在沙发里，手肘撑着膝盖抬头，眼里全是鄙夷，“赵丽能拉来三千万的项目，你呢？除了查账还会干什么？”
他三根手指在我眼前晃：“三次。” 指甲缝里沾着没洗干净的酒渍，“跟她睡了三次，每次都比跟你痛快。”
血 “嗡” 地冲上头顶。我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
手腕被他像铁钳似的攥住，骨头在他掌心 “咯吱” 响。尖叫卡在喉咙里，眼泪涌出来的时候，他猛地甩开我。我踉跄着后退，后腰撞在茶几角，剧痛顺着脊椎炸开 —— 玻璃棱划过后背，热乎的液体渗进睡衣。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我捂着伤口抬头，声音混着哭腔。
他从钱包抽出一沓钞票，甩在我脸上。红钞飘落在流血的伤口上。
“自己去医院缝针。” 他没看我，车钥匙在手里晃出 “哗啦” 声，“别烦我。”
门铃响了。赵丽的声音钻进门板：“张伟，好了没呀？”
他拉开门，语气软得能掐出水：“来了宝宝，让你等久了。”
防盗门 “砰” 地关上，震得玄关挂画晃了晃。
客厅里只剩一地狼藉，血腥味混着劣质香水，刺鼻得很。茶几玻璃映出我的脸，惨白，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滑。
急诊室的消毒水味，呛得人发晕。
护士用棉球擦伤口，碘伏渗进肉里，疼得我咬紧下唇。“伤口挺深，得缝五针。” 针尖穿过皮肤的瞬间，我闷哼一声，汗水滴在床单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盯着天花板的方格，张伟甩钱时的眼神总在眼前晃。那种看垃圾似的冷漠，比后腰的疼更让人喘不过气。
手机在口袋里震。银行催款的机械女声重复着 “87 万元逾期”，像魔咒在走廊里飘。我关机，塞进包底，指尖碰到布包边缘的粗糙纹理。
包里有个匿名快递寄来的旧存折。奶奶的字迹在泛黄的扉页上模糊成光斑，首到看见余额栏的数字 —— 三百六十八万。我数了三遍，指腹蹭着纸上的油墨，突然想起奶奶临终前的话：“小梅，这钱留着，万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