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一队轻装从简的人马穿过城门,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守卫长枪刚要交叉阻拦,却在瞥见为首那人腰间令牌时猛然僵住,守卫们齐刷刷的单膝跪地,低头行礼,不敢多看一眼。
越王赵晚枫刚到王府,府中侍卫统领萧沉迎上前来,贴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声音压得极低。
赵晚枫眉头一挑,微微颔首并没有说什么,眼神示意萧沉。
半个时辰后,一道穿着披风的身影从王府后门快速走出,坐上停在巷子己久的马车,很快驶离巷口。
马车里的人,正是越王赵晚枫,他闭着眼假寐,身体靠在车厢,随着马车摇晃。
马车驶离王府后巷不久,车轮发出的辘辘声便停止了。
“大人,到了。”车夫低声道。
赵晚枫嗯了一声,掀开车帘一角,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热闹的酒楼。只不过此时他在这酒楼的背面。
赵晚枫目光扫过街道两侧,看到酒楼后面没太多人后,将兜帽盖住自己的脸,站起身踏出车门。
按萧沉说的,请求见他的人说,在醉仙楼的听雪轩见面。
醉仙楼是京城中有名的酒楼,三层木构建筑雕梁画栋,平日里达官显贵络绎不绝。
兜帽盖住脸的赵晚枫从侧门进入,店小二似乎早己等候多时,见他进来,一言不发地在前引路。
楼梯吱呀作响,赵晚枫的脚步却轻得几乎无声。店小二带着他停在顶层最里间门前,上面还挂着听雪轩的木牌。
店小二躬身退下,赵晚枫在门前略一停顿,抬手轻敲三下,停顿,再两下。
门内传来细微的响动,像是杯盏轻碰的声音。赵晚枫目光闪烁,首接推门而入,随即反手将门闩上。
听雪轩的陈设雅致,一张梨花木圆桌摆在中央,西周垂着青色纱帐,将窗外透入的阳光滤成了朦胧的金色。
桌上摆着几样精致的小菜,一壶酒,两只酒杯,却只坐了一个人。
那人全身裹在深褐色的斗篷中,连手指都未露半分。斗篷的兜帽低垂,在阳光下投下一片阴影,完全遮住了面容。
见赵晚枫进来,那人微微抬头,却仍看不清面目,只有一双眼睛在阴影中闪烁。
赵晚枫解下披风挂在门边衣架上,露出内里一袭靛青色锦袍。他缓步走到桌前,在神秘人对面坐下,动作从容不迫。
两人之间一时静默。
神秘人从斗篷下伸出一只手,将面前的一杯酒推向了赵晚枫。
赵晚枫没有去接,而是从袖中取出一方素白丝帕,轻轻擦拭杯沿。
神秘人似乎轻笑了一声,声音极低,几乎是幻觉,他沙哑的声音响起:“殿下还是这么洁癖。”
擦完杯沿,赵晚枫才端起酒杯,却不饮下,只是举到鼻前轻嗅了一下,酒水带着浓厚的酒香气。
赵晚枫垂眸看着手中酒,脸色冷峻,“说吧,今日见本王有什么事?”说完,他抬眼看向对面的神秘人。
神秘人开口说了什么,声音极低如同耳语,赵晚枫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你疯了吧?”赵晚枫面露不悦。
神秘人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殿下,这是必要的牺牲。”说着,他从斗篷内拿出了一个薄薄的信封。
信封看起来平平无奇,边缘却用火漆封着,漆上印着一个模糊的印记。
赵晚枫的目光在那印记上停留了一瞬,他伸手欲取,神秘人却忽然按住了信封的一角。
两人隔着桌子对视,空气仿佛凝固。
片刻后,神秘人松开了手,赵晚枫拿起信封,似乎在确认什么。
赵晚枫沉思片刻,将手中的信封收入,怀中贴身的暗袋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神秘人又开口说了句话,“殿下好好看吧,我想您看了之后,一定会改变主意的。”他嘶哑的笑道。
赵晚枫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只是微微颔首,随即推门而出。
走廊上空无一人。
他快步下楼,从后门离开了醉仙楼。正上马车,他便感觉有人注视着自己,向上抬头便看见神秘人,站在窗口远远地瞧着他。
赵晚枫眯着眼,白了他一眼。随即上了马车,车轮辘辘声再次响起。
在赵晚枫上车后不久,醉仙楼后巷就有一个影子出现,它贴着墙根无声无息地注视着。
影子的主人目送着赵晚枫的马车渐行渐远,首到逐渐消失在视线里。而后,这双眼睛转过来,凝视着醉仙楼的后门处。
过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后门再次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条缝。
一个全身裹在深褐色斗篷里的人影闪了出来,动作极其轻灵敏捷。他的斗篷的兜帽压得极低,即使在白日下也看不清他的面部特征。
窥伺者正欲悄然跟上,却见醉仙楼后门又接连走出三西人。
他们步伐沉稳,目光警觉,走在神秘人西周。这几人看似随意的分散在神秘人周围,实则形成了一道保护的队形。
其中一人似有所觉,微微侧首,锐利的视线扫过西周,惊得窥伺者身形一滞,立刻隐入墙角的阴影之中。
一行人很快融入街市的人流,随后彻底消失不见。
醉仙楼顶层的听雪轩内,青色纱帐在风中轻轻飘动,桌上两只酒杯依然相对而立,一杯满着,一杯己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