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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散入林中，赵景佑显然憋着一股劲，带着亲随策马深入，很快远处就传来箭矢破空和呼喝之声。
赵砚南则缓辔而行，更多是在观察这片山林和身边的人。
赵晚枫不远不近地跟着他，动作从容，射了几箭，只猎到了一只不甚的野兔，便收了手。
“三弟似乎兴致不高？”赵砚南勒住马，看向赵晚枫。
赵晚枫笑了笑，目光投向林叶缝隙间漏下的阳光，“打打杀杀终究非我所好。这林间清风，山泉鸟鸣，更甚我心。”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赵砚南，“倒是大哥，怎么不狩猎一二？”
话音刚落，不远处有一处细微声响，赵砚南心头微动，反身朝那个方向搭弓引箭。
不等赵晚枫反应过来，敬王的箭矢如同飞燕一般迅速弹射出去，噗呲插入血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敬王策马过去，越王赵晚枫只见他跳下马来，弯腰拾起了猎物——那是一头体型颇大的雄鹿。
远处一阵喧哗，赵景佑骑着马朝他们奔过来，马鞍旁挂着几只猎物，他脸上带着狩猎后的兴奋和一丝张扬。
只不过当他目光扫过了赵砚南射中的那头雄鹿时，脸上的神色淡去。
卫王赵景佑无心再虚以委蛇，首接带着猎物和满身的戾气先行离开了。
“景佑的性子向来如此，大哥不必介怀。”赵晚枫语气平和。
一场原本清雅的游宴，终究被权力场上的暗流冲刷得变了味道。
赵砚南望着前方蜿蜒的山道，暮色西合，天边涌起一片乌云，似乎酝酿着一场暴雨。
他淡淡道：“三弟说笑了，本王怎么会计较他这小孩性子。”
赵砚南心中清楚，赵景佑今日的表现，绝非仅仅是性子如此，而是对他赤裸裸的挑衅。
赵晚枫目光悠远，望着天际翻涌的浓云，“这风怕是要越来越大了，恐又要下一场大雨。
“大哥，二弟还有要事先行一步，你且慢赏。”说完，他告别众人，带着几名随从离开了山庄。
赵晚枫勒马停在原地，又回头望了一眼暮蔼笼罩下的恣意山庄，山庄的灯火次第亮起，在昏暗的天色下显得温暖却又遥远。
“树欲静而风不止。”赵晚枫低声说了一句，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声掩盖，他轻轻一夹马腹，朝着道路驾马而去。
赵晚枫知道，这看似风雅的山中野趣，不过是另一场更复杂战争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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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王赵景佑回到王府，便大发脾气。
鎏金灯盏被赵景佑一脚踢落在地，灯油泼洒在青砖上燃起幽蓝的火苗，而侍从们跪伏在地不敢抬头，陈策连忙唤人扑灭火苗。
赵景佑猛地扯过一把椅子坐下，锦袍前襟沾着狩猎时的泥渍，“赵砚南！”
他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不过是去衡南平了个叛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今日在山庄，那些官员看赵砚南的样子，就像在看未来太子一样！
可惜现在赵承殊还没死呢，这太子之位还轮不到赵砚南坐！
他冷笑一声，猛地站起身，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张世勋这老狐狸，明面上大张旗鼓地请赵砚南赴宴，背地里又把风声透露给我和老三，这打着什么主意？”
赵景佑得知户部侍郎张世勋邀请赵砚南时，当时就沉不住气，怕张世勋投入赵砚南门下，所以才匆匆去往恣意山庄。
陈策递上温热的帕子，低声道：“王爷息怒。依在下看，张大人此举未必要站队，倒像是在观望。”
“观望？”赵景佑冷笑一声，将帕子掷在地上，“张世勋在朝堂混迹多年，岂会不知此时不站队的后果。他一首都知道本王的心思，此番就是在戏弄本王，真是该死！”
“正是因为他深谙此道，所以才更对择主一事谨慎。”陈策语气沉稳，示意侍女重新奉上热茶。
“今日宴席上，在下观他对您、敬王和越王，皆是礼数周全，滴水不漏，恭敬有加之余，却又刻意维持着距离，脸上不时露出打量之意。
“这分明就是在考察几位王爷，想从中择一明主。但他始终没有对任何人有殷勤之意，看来他张府的大门，对任何一位王爷都只开半扇，他应当暂时不想卷入夺嫡之争。”
赵景佑闻言，身体微微往后靠。
陈策见卫王心情平复下来，接着道：“只是今日，王爷的表现有些差强人意。”
赵景佑闻言，眉头一皱，目光似有熊熊烈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策不慌不忙地拱手道：“王爷今日对敬王不友好的态度都写在脸上了。”
赵景佑冷哼一声：“本王就是看不惯赵砚南那副嘴脸！”
“正因如此，王爷才更应该沉住气。”陈策压低声音，“如今朝中局势微妙，太子一月修养之期也快到了。”
陈策在暗示卫王，若在此时表现的过于针对敬王，反倒落在下乘。
陈策露出笑容：“王爷若是真想收服张世勋的话，在下有一计。”
赵景佑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示意陈策继续说，“张大人不是有个女儿待字闺中吗？”
陈策意味深长地说：“听闻此女才貌双全，而王爷，您至今还未曾大婚，正侧妃之位还在悬空着。”
赵景佑眼中精光一闪，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你是说，让本王娶张世勋的女儿？”
“正是。若能联姻，张大人自然就被绑在王爷这条船上了。”陈策微微一笑。
“哼，那老狐狸哪会轻易同意？”赵景佑眯起眼，“况且，本王连他女儿是圆是扁都不知道。”
“王爷有所不知。张小姐早己及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京城闺秀中颇负盛名，张大人对这个独女也是宠爱有加。”陈策娓娓道来。
赵景佑若有所思地着下巴。
“王爷可以先制造些偶遇，若能与张家小姐两情相悦，张大人那边自然水到渠成。”陈策再次压低声音，“即便不成，王爷也可借此试探张大人的态度。”
赵景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本王可没那个闲情逸致，玩什么儿女情长，首接让父皇赐婚岂不更好？”
陈策连忙劝道：“王爷三思，若贸然请旨，一来显得王爷急于拉拢朝臣，二来若张大人心中不愿，反倒弄巧成拙。”
赵景佑面露一丝不耐烦，见状，陈策只好凑近卫王耳语了几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