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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天戏台下人声鼎沸，锣鼓喧天。
台上正演到高潮处——将军被奸臣陷害，绑赴刑场。
“我以血荐轩辕，不负家国情！”小生悲怆高呼，嗓音铿锵有力，唱腔中满是悲愤与忠诚的火焰。
苏晚照一边嗑着瓜子，一边低声笑道：“这故事编得还挺像那么回事，连我都快信了。”
她斜睨了一眼身边的顾昭夜，却见他神情凝重，目光死死盯着台上那名扮演将军的小生，仿佛不是在看一出戏，而是在经历一场尘封多年的噩梦。
“你听过这个戏？”她侧头问他，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顾昭夜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眼神深沉如夜色，仿佛穿越了百年光阴，又回到了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
战马嘶鸣、铁甲碰撞、血染黄沙的画面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这一段……”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我曾亲身经历过。”
苏晚照怔住了。
这句话太轻，却太重。
她放下手中的瓜子壳，认真地看向他：“你到底还记得多少？”
台上演员仍在继续演出，可顾昭夜己听不进任何词句。
他的意识像是被人拉回了百年前的战场，那些未解的谜团、被背叛的愤怒、临终前的不甘，一股脑儿涌上心头。
“当年，我在北境镇守边关。”他终于开口，声音微微发颤，“敌军压境，朝中却迟迟不肯拨兵支援。待援军终于到来，却是丞相派来的监军……说我们私通外敌。”
苏晚照屏住呼吸。
她知道顾昭夜记忆零散，每一次提及过往，都会让他情绪波动剧烈。
可这一次，他似乎愿意多说一些。
“那一战，我部三万将士几乎全军覆没……”他的拳头缓缓握紧，指节泛白，“我死之前，只记得一句话——‘若有来世，定还清白’。”
“你当时……说了这话？”苏晚照问。
顾昭夜点头，眼底浮现出一丝痛楚：“但后来，我竟忘了自己是谁，也忘了为何要活着……首到你唤醒我。”
苏晚照一时无言。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不再是那个冷漠寡言的鬼将军，而是曾经为国捐躯、忠烈一生的魂灵。
他本该享受后世敬仰，却被奸人所害，囚于皇陵百年，不得安息。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不只是查案，不只是驱邪，更要帮他找回真相，还他一个第17章《将军听戏，魂不守舍》续写
夜色如墨，风起时，檐角铜铃轻响，似在低语。
散场后，顾昭夜沉默许久才开口：“当年战败，我也曾对天发誓，若有来世，必还清白。”
他看着苏晚照，眼底像是藏着万千烽火，却也有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柔软。
“如今，你就是我的来世。”
苏晚照心头一颤，故作轻松地撇了撇嘴，“你这话说得，好像要殉情似的。我可没答应你要陪你下辈子啊。”
可她说完这句话，却不敢抬头看他。
两人走在回小屋的路上，月光洒在青石板上，映出他们并行的身影。
苏晚照一边走着，一边留意西周环境的变化。
忽然，她脚步一顿，目光微敛，悄悄拉住顾昭夜的手腕，低声道：“有人跟着我们。”
顾昭夜眉头微蹙，却未动声色。
苏晚照不动声色地拉着顾昭夜拐进一条狭窄的小巷，借着昏黄的灯笼光影，迅速从袖中抽出一张符纸，指尖轻动，几笔勾勒间便画出一道“引魂符”。
她将符贴于墙上，低声念咒，顷刻间，一股阴气弥漫开来，仿佛墙后真有鬼影徘徊。
果然，不远处的脚步声顿了顿，接着，传来窸窸窣窣的退去声。
待那人彻底离开，苏晚照才松了口气，靠在墙上轻笑一声：“看来，他们己经开始监视我们了。”
顾昭夜站在她身边，沉默片刻，低声道：“谁？”
“还不清楚。”苏晚照皱眉，“但能在你身上做手脚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她抬眸望向他，“我这是给你添麻烦了！”
顾昭夜看着她，语气平静却坚定：“我不怕麻烦，只怕你卷入其中。”
苏晚照闻言，唇角轻轻一扬，眼中带着几分狡黠：“你现在可是我绑在身上的‘债主’，要是你出了事，我还怎么收利息？”
顾昭夜望着她，眼神温柔了几分，却终究没有再争辩。
回到小屋，烛火摇曳，映得两人的影子交织在一起。
顾昭夜坐在灯下，久久未语。
苏晚照靠在他身边，轻声道：“别想太多，有我在，没人能动你。”
他低头看着她，眼中柔光流转，缓缓点头：“我相信你。”
那一刻，屋内静得出奇，仿佛连时间都愿意为这一刻停留。
然而，这种平静，并未持续太久。
翌日清晨，天还未亮，苏晚照便悄然起身。
她看着还在打坐调息的顾昭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先行前往顺天府查看情况。
昨晚那股尾随的气息让她心中不安，总觉得背后藏有更大的阴谋。
临出门前，她回头看了他一眼。
顾昭夜似乎察觉到她的动静，睁开眼，声音低沉而温和：“路上小心。”
“知道啦。”她朝他摆了摆手，转身出门。
晨雾弥漫，街巷寂静，唯有远处传来几声鸡鸣。
苏晚照一路疾行，不多时便来到顺天府门前。
府衙尚未开门，她绕至侧门，正欲敲门，忽见一人影从墙角闪出，低声唤道：“苏捕快。”
她微微一惊，定睛一看，是王捕头。
只见他神色凝重，压低声音道：“昨晚……有人潜入刑部档案库，偷走了关于前朝旧案的部分卷宗。”
苏晚照瞳孔一缩：“什么？！”
她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昨夜那个尾随的身影——
难道，他们盯上的，不仅仅是顾昭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