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洒:抱枕里的宇宙与破碎的光辉
张洒蜷缩在他那被挤得半瘪的豆袋沙发里,怀里紧紧搂着那条同样饱受摧残的咸鱼抱枕。凸出的那只鱼眼正好对着他,空洞而茫然,像极了他此刻的内心。
“咸鱼的光辉…咸鱼之王…”这个几分钟前还让他热血沸腾(以咸鱼的标准)的念头,此刻像被戳破的肥皂泡,只剩下一点湿漉漉的粘腻感,糊在心上。报名表躺在污秽里,沈院长像复仇水鬼般站在鱼池里宣判,卷王们鬼哭狼嚎,李思还晕了…这一切都像一场过于混乱的噩梦。
他看着怀里抱枕另一只被汗渍浸染得模糊的鱼眼,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布料粗糙的边缘。“内耗…好像更严重了。”他感到一种深沉的疲惫,比996加班后还要沉重。不是身体的累,是那种“梦想刚冒头就被现实一脚踩回泥里还碾了两下”的精神虚脱。
选美?还办吗?他偷偷瞄了一眼院子中央。林院长正指挥着几个恢复力超强的咸鱼,试图扶起倒塌的桌子和清理奶茶渍(动作极其缓慢,仿佛清理动作本身也需要消耗巨额能量)。沈院长…不见了,大概去换那身能拧出半斤鱼池水的衣服了。卷王区那边兵荒马乱,李思似乎被抬走了。
一股巨大的羞耻感和退缩欲淹没了他。太丢人了。我为什么要喊出来?安安静静躺着不好吗?当一条沉默的咸鱼,至少不会被卷王踩,不会被院长瞪…光辉?呵…咸鱼哪配有什么光辉,能不被做成咸鱼干就不错了。他下意识地把咸鱼抱枕往上拉了拉,试图遮住自己的脸,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外界所有的喧嚣和目光。那个“咸鱼选美”的念头,像一颗受潮的哑炮,在他心底深处闷闷地熄灭了,只留下一缕呛人的青烟和更深的灰暗。
李思:效率帝国的崩塌与鱼池炼狱
消毒水的味道。李思眼皮沉重地掀开一条缝,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卷王区那熟悉的、冰冷的水泥天花板(他亲自监督过平整度)。意识回笼的瞬间,巨大的屈辱感如同海啸般将他吞没!
晕倒?!我李思!卷王区的精神领袖!自律人生的标杆!竟然…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晕倒了?!这简首是他人生履历上无法抹去的污点!比KPI未达标严重一万倍!他想立刻坐起来,身体却像被抽空了骨头,软绵绵的使不上力。
“李哥!你醒了?”旁边守着的卷王小弟立刻凑过来,脸上写满了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医生来看过了,说你是急火攻心,血压飙升,休息一下就好…”
急火攻心?血压飙升?李思闭上眼,不愿面对这“不专业”的诊断。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噩梦般的画面:沈河滴水的冷笑,那根指向鱼池如同审判之矛的手指,还有那句如同魔咒般在耳边炸响的——“刷到能照出人影!”
“鱼…鱼池…”他喉咙干涩地挤出两个字,声音嘶哑。
小弟的脸色瞬间变得比他还难看,带着哭腔:“李哥…沈院长他…他好像是认真的!他说…说我们特训营…第一个实战项目就是…就是那个池子…” 小弟的声音越来越小,充满了绝望,“他还说…工具…下午就到…”
李思只觉得眼前又是一黑。实战项目?!刷鱼池?!他引以为傲的《自律公约》、精心策划的“卷王风采大赛”特训营…他宏伟的“碾压咸鱼,重塑锦鲤美学”的计划…竟然要以刷那个散发着沈河怨念和鱼腥味的破池子作为开端?!这己经不是屈辱了,这是对他整个价值体系的核爆!
效率?在淤泥里找效率?风采?戴着橡胶手套、穿着胶鞋、撅着屁股刷池子的风采?一股悲愤欲绝的情绪在他胸腔里冲撞,夹杂着对沈河那不讲武德判决的愤怒,和对那群嘲笑咸鱼的深刻怨恨。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不行!我不能倒下!卷王,永不言败!就算刷池子…我也要刷出效率!刷出风采!刷出…刷出卷王的尊严!一个近乎偏执的念头在他脑中疯狂滋生:对!我要制定《鱼池深度清洁SOP》!要优化工具使用效率!要设定阶段性KPI(Key Pond-ing Indicator)!我要让所有人看看,卷王,就算在刷池子这件事上,也是专业的!是碾压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