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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磊！你死哪儿去了？！” 姐姐尖利的声音像淬了毒的针，瞬间穿透耳膜，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愤怒和指责，“你还有没有点良心？！爸妈被你气得都住院了！高血压！心脏病！差点就过去了你知道吗？！”
住院？气病？
我脑子里嗡了一下，眼前似乎闪过父亲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母亲那张被恐惧和心虚占据的脸。但那画面只是一闪，随即就被更深的冰封冻住。一丝涟漪都没有。
“哦。” 我应了一声，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铁皮，没有一丝波澜，“那真是……太遗憾了。”
“你！” 姐姐被我冷漠的回应噎住，随即爆发出更激烈的怒火，几乎是在咆哮，“你这是什么态度？！爸妈白养你这么大？他们现在躺在医院里，医药费、住院费一大笔！你赶紧给我滚过来！把钱交上！”
“钱？” 这个词像根尖锐的刺，猛地扎进我麻木的神经末梢。一股冰冷刺骨的恨意，混杂着巨大的荒谬感，瞬间顶到了喉咙口。我甚至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网吧污浊的空气里显得格外诡异，“姐，你失忆了？还是选择性失聪？钱？我哪来的钱？我的钱，六十八万，不是早就被你们一家子，连皮带骨，啃得干干净净了吗？渣都没给我剩一口啊！”
“你少给我胡搅蛮缠！” 姐姐的声音拔得更高，带着一种蛮横的底气，“一码归一码，再说我现在哪有钱？我也离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陈明他……他投资的项目还没回款！爸妈现在躺在医院里等着救命钱，你是儿子，你就该……”
“该？” 我猛地打断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尖锐，引得旁边几个打游戏的又侧目看过来，“我该什么？我该当你们家的血牛？我该被你们吸干骨髓还要跪着说谢谢？医药费？让他们去找陈明要啊！去找李薇要啊！我的钱不是在他们那儿吗？不是变成了他们逍遥快活的‘意外之财’了吗？不是买了新车兜风了吗？去找他们啊！他们有钱！有的是钱！用我的血汗钱买来的钱！”
我吼得声嘶力竭，胸腔剧烈起伏，眼前阵阵发黑。网吧里嘈杂的声音似乎都短暂地停滞了一瞬。
电话那头，姐姐的呼吸变得粗重而急促，显然被我这番话噎得够呛，也彻底激怒了。
“赵磊！你混蛋！狼心狗肺的东西！” 她尖声咒骂，“爸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都是你害的！你不拿钱，行！这医药费我出！就当没你这个弟弟！以后你也别进这个家门！爸妈就当没生过你！” 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某种“牺牲”般的悲壮感而微微发抖。
“家门？” 我重复着这两个字，嘴角咧开一个极其难看的弧度，对着冰冷的手机话筒，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说，“那个家，早就被你亲手拆了，骨头渣子都卖给陈明和李薇了。现在想起我了？晚了。”
我停顿了一下，感受着胃部又一次剧烈的抽搐，声音却冷得像西伯利亚冻土：
“还有，医药费你愿意出？真是感天动地的好女儿！那你就好好出！一分钱都别省！毕竟，那里面，说不定还掺着我的骨头渣子呢！”
说完，不等她那边再有任何咆哮或者哭嚎，我拇指用力，狠狠地戳在了挂断键上。
世界清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