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时间,刘妈妈和孙嫣然己经收拾好了各自的包袱。
苏念瑾和青茵站在屋外,目送刘妈妈和孙嫣然抱着孩子离开木屋。
孙嫣然单手抱着孩子,转身依依不舍地挥手。
苏念瑾微笑着对孙嫣然招手回应。
眼见刘妈妈和孙嫣然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青茵看看身旁还在盯着她们离去方向的苏念瑾,轻声提醒说:“小姐,她们走了。”
苏念瑾依旧没有动,半晌,嘴里轻轻出声:“我知道。”
苏念瑾扭头,看着青茵娇俏鲜嫩的小脸,问:“你说,我救下孙嫣然,到底是她的福还是她的祸。”
青茵眉头紧蹙,手指缠绕上散落的几根发丝,一本正经地说:“小姐,如果你不救她,说不定她早己经一尸三命了。”
“虽然你对她的孩子下了手,但是她腹中两个孩子也是强者生存,另一个孩子本身就是比较弱,即使没有被利用,也不一定能撑到满月出生。”
苏念瑾眉眼稍稍舒缓:“你真这么认为?”
“当然咯,”青茵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苏念瑾:“小姐,你做的没问题,你只是在惩罚那些罪人。”
“谢谢你一首陪着我。”苏念瑾语气一紧:“接下来,还是要你帮忙跑一趟,这一趟很重要。”
青茵拍拍胸脯:“放心吧,一切交给我。”
阳光西沉,照得整个树林映出一片红润。
苏念瑾慢慢走到山后湖边,靠着钓鱼的邱神医默默坐下。
邱神医动作神态并无任何异样,静坐半个时辰后,猛拽鱼竿,扯起一条一斤重的红磷鲤鱼。
邱神医脸上浮起笑意,仔细把鱼从挂钩里拿下,放进竹篓里。
做完一切,邱神医视线依旧没有转向苏念瑾,嘴巴却开口:“说吧。”
苏念瑾也好似有默契般没有转头,眼神看着自己面前深邃的湖面:“我让刘妈妈把孙嫣然送走了。”
邱神医眉间若有若无地皱了一皱,随即便恢复常态,语气平和地说:“你还是打算继续。”
“是,邱神医,我过去的二十年都为了完成我的使命。”
苏念瑾转头看着邱神医,并没有得到对方的眼神回复,她知道邱神医并不满意自己的复仇计划。
邱神医微眯眼睛:“你知道,我不会救杀人者的性命。”
“如果我的手上沾了血,定不会再来叨扰你。”苏念瑾立下保证。
邱神医没再言语,拉住鱼钩挂好诱饵,用力扔到湖深处。
“邱伯伯,谢谢您,救了我。”苏念瑾站起身,端端正正对着邱神医行了一个礼。
邱神医没有回应,眼睛紧紧锁在鱼竿上。
苏念瑾行完礼,慢慢转身离开。
走出小半米路,只听身后传来邱神医的声音。
“我救你不是为了让你继续去嚯嚯你的小命。”
苏念瑾略加停顿,随后继续迈步上前。
邱神医对着宽阔的湖水,大声吟诵:“冤冤相报何时了~”
苏念瑾加快脚步离开,她明白邱神医不想让自己继续陷进仇恨里,但她不能,她生来就为复仇,这是她的使命。
走回木屋,太阳己经几近落下,只剩一条斜阳透出血红色的光影。
苏念瑾走进屋内,拿出一块白色锦缎铺在桌上。
青茵见状,识趣地端来笔墨,迅速研磨起来。
苏念瑾摇摇头:“不用笔墨。”
青茵不解地看着她。
只见苏念瑾把右手食指放进嘴里,猛地一咬,再拿出来手指,己经渗出鲜红的血迹。
苏念瑾用沾着鲜血的手指在白色锦缎上快速写着,每次写好两个字,都要用力挤压手指,以保证足够的血迹。
青茵满眼心疼看着苏念瑾写完十几个字的血书,忙拉过苏念瑾的手指用手巾缠好。
“小姐,您干嘛非要用血来写,放个信物便好了。”青茵眼里浮出浅浅的泪花。
苏念瑾笑笑:“这样,才足以表明我的心迹。”
说罢,苏念瑾抽出手,把锦缎叠好,塞到一个荷包里,又将衣领松开,在衣领处细细摸索一番,拿出一个小小的玉环,一并放进荷包里。
“明天天一亮,你就出发,切记万事小心。”
苏念瑾将荷包放到青茵手中,又将青茵手指合上,郑重叮嘱。
青茵认真点点头,将荷包揣进胸口:“放心吧,小姐,我一定送到。”
“好,事成之后,你知道去哪找我。”苏念瑾抬手摸着青茵耳边的碎发说。
“嗯!你等我,我一定去找你,还伺候你。”
苏念瑾被青茵逗笑:“傻瓜,什么伺不伺候,你是我的妹妹。”
青茵忽闪着大眼睛看着苏念瑾,认真叮嘱:“小姐,你一定要小心,事成之后,等我找你。”
苏念瑾点点头:“嗯,我们都小心,事成后江南见。”
第二天,天色刚蒙蒙亮。
青茵背着包袱,一身轻装,从马厩中牵出一匹毛色油亮的汗血马,一跃而上,人和马都消失在竹林中。
邱神医不知夜间何时归来,此刻在东边厢房睡得正酣。
苏念瑾也换了一身出行的装扮,背着轻便的包袱走出了木屋。
对着木屋的正屋,苏念瑾看着屋檐,深深弯腰鞠躬三下。
随后,转身,义无反顾离开。
片刻,邱神医慢慢从木屋中踱步出来,看着苏念瑾离开的方向,无奈摇头。
原本热闹的木屋,一下子又变得清冷安静。
也许,该养几只猫狗做个伴。
邱神医心里想着。
嗯,是个好主意。
转身,邱神医回到屋里,套上卦衫,关了门,往山下市集走去。
秦铮继续跟随着秦家人前行。
自从苏念瑾离开,秦铮就变得心事重重。
秦远和杨韵柔只当他是担心众人的安危,不时还会宽慰他几句。
幸运的是,秦铮找到的药,药效很好,一行人分饮后,身体都无异样。
不知为何,秦铮今天觉得心里格外忐忑,像是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因此行走路上格外警惕。
一路下来,却也并没有任何异样。
几个押送的官兵,自从喝了药,也没再为难秦家人,秦铮便把那种说不出的预感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