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声音,苏延起身望过去。
就见有人扶着门提着袍子走了进来,那袍子柔软光泽,看着十分富丽。
袍子的主人也很衬衣衫。
他的身材圆滚滚的十分富态,白白胖胖的脸上也带着和善的笑容,加上皮肤十分白皙,肉肉的手指上也戴满了宝石戒指,脖子上还挂着琉璃珠串,一眼看过去就像是个移动的福气包。
而他身后也跟着一个缩小版的小孩子,年岁估摸着比苏延大一两岁,模样十成十的像他父亲,打扮也不遑多让,长得像个小福气包。
两个明显是主子的人身后,两个家丁提着篮子跟随在后面,左右护持。
见苏延看向他们,那圆滚滚的大人便先拿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才拱手行礼:“小道长,我是辛如镇蒲家的,来上香的求符的,不知这观里可有什么讲究?”
苏延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衫,了然。
这些日子为了方便练功和干活,道长用自己的道袍给他改小了一件衣裳做外衫,只在道观里穿一穿,这会儿他坐在那里碾药,自然被人误认为成道观里的小道士了。
苏延摇头:“小子不是观里的小道士,只是穿着这身衣裳在这里碾药罢了,但小子却听胡道长说过,若来观中上香求符,只需心诚即可。”
那蒲老爷闻言笑眯眯的,并不因为他说出身份就轻视他,反而温声道:“不是小道士,但却得了道长认可,在观中做事,又熟悉观中的事宜。那便该礼遇,不知该如何称呼?那观中的胡道长是有事外出了吗?”
苏延眼神微动:“家中为我取小名芃哥儿,唤我芃哥儿即可。”
“道长有事,要晚些才能回道观,福主若要上香,净手后自便即可,若是要求符,可能须得下一趟再来了。”
闻言,蒲老爷脸上的笑容一顿,随即又恢复自然:“芃哥儿?好!”
他接了一个好字,却有些卡壳,只勉强点头一笑:“那我们先去上香。”
倒是他牵着的那小孩子,疑惑的偏了偏头:“你叫芃哥儿?不……”
蒲老爷眼疾手快的捂住他的嘴:“小祖宗,这可是道观里呢!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咱们去上香。”
他拉着小孩儿,袍角生风的往主殿而去,两个下人连忙提着篮子跟上,匆匆将早己备好的香烛取出来,以供父子俩上香。
苏延站在他们背后微微挑眉,干脆跟在后面走进殿去。
那蒲老爷己经带着孩子净手点香了,然后拉着孩子跪在蒲团上闭着眼十分虔诚的三拜九叩,他身上挂着的珠串琉璃便随着他的动作微微碰撞,发出好听的声音。
那小孩儿也在叩拜,但大约是年纪小,他跪在蒲团上,整个人团成一团,就像个雪白的圆团子似的,十分可爱。
苏延没忍住,弯了弯唇。
那小孩儿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抬起头就转过身看着他,苏延只好继续保持微笑。
那小孩儿却没管他仍然在许愿的父亲,站起来首首的冲他过来,跟在后面的家丁想出声阻止他,却被他握着拳头眯着眼睛恶狠狠的威胁了一下。
于是两个家丁便上看看天,下看看地,不吱声儿了。
小孩走过来,拉住苏延的手,拽着他往外走,还小声的用气声和捏紧的拳头威胁他:“你也不准出声!不然我就打你!”
苏延看着他圆滚滚的身子,微微挑眉,一言不发的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两人刚踏出殿外,那小孩儿就将他堵在大殿的角落,熟练的举起拳头威胁:“说!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小崽儿的孩子?认不认识任先生?道观里只有你一个孩子吗?”
“你最好乖乖答我的话,答的好听了,少爷我奖励你金银珠宝,若是答的少爷我不满意,我就拿拳头揍你!”
苏延了然,心里的疑惑终于解了。
他就说胡道长这道观平时并没有什么人,怎么今日来了这样一个大客,还是隔壁镇辛如镇上的大户。
原来这波是冲他和任先生来的,只是他和任先生只相处了几日,盯上任先生情有可原,他怎么也被人盯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