锄禾日当午我和科举处

第9章 父母之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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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锄禾日当午我和科举处
作者:
云有六六
本章字数:
5758
更新时间:
2025-06-30

那床上,一个个古铜色的铜板在油灯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弱的色泽,间或夹杂着零散的碎银子。

只是碎银子没什么光泽,大约是被绞过,又多次交易过,银色己经不怎么亮了。

但仍然很闪耀,闪耀在苏延的眼睛里。

它们落下碰撞时的声音,是叮叮当当间带着点沉闷,却又足够悦耳。

“这……这是哪里来的?”

苏延惊呆了。

这完全不符合他对这个家里的设想。

要知道他们现在可还没分家呢,爷奶管着钱,他爹哪来的这么多存款?

苏荣大手一捞,将小孩儿后脖领轻轻松松提起来抱坐在自己腿上,然后捏了一下小孩的下巴:“来,合上。”

苏延将张大的嘴合上,但仍然百思不得其解,重复又问了一遍:“怎么会有这么多铜板?”

这些年他虽不上心,但家里的情况他是大致知道的,绝不会有这么多钱。

他甚至估算过他们这个小家的银钱,也许是有一些的,但绝没有这么多,他看病的情况下,能留下恒定的一两银,就己经算苏五小夫妻会赚了。

可这里晃眼一看,己经有五六两了。

这简首不符合常理!

苏五夫妻对视一眼,都笑了一下,却没解释,只是道:“小崽儿,这些都是攒给你读书的银子。”

苏延又一次被震惊了。

他穿越而来,今天也不过是第一次对道长提出想要读书。

和苏荣夫妻可从没说过这件事,也没露出过任何端倪。

甚至回来的一路上还在筹谋着要怎么用父母对他的疼爱,说服父母,然后以此撬动整个家庭。

可夫妻俩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己经默默为他攒了银子。

在他还没提起来的时候,甚至是摆烂不想活的时候,就己经打算着送他去读书。

他一时间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只循着本能去确认,去询问:“爹娘以前就想送我去读书吗?”

小赵氏将他的细软的总角拆开,用梳子将头发梳顺,然后用木梳从额头到后颈,一下一下的梳着,为他活络气血,促进生发。

听见他的话,便柔声解释道:“以前只是单纯的想攒一些银钱,给你姐姐做嫁妆,也希望你出生后过得好一些。”

“后来咱们小崽儿出生,天生聪慧,又十分体弱,念头就变了,就想让你活下来,然后轻省些。”

“你爹去镇上做工,便打听了好多消息,左琢磨,右琢磨,只有读书这条路最适合咱们小崽儿。”

苏荣就笑着呼噜了一下他的头发:“是啊,咱儿咱崽儿记性好,又聪明,从小就有定性,就是读书的好苗子,肯定得读书!不能在地里。”

刚刚被梳柔顺的头发就又乱糟糟一团了。

小赵氏拍了他的手背一下:“作怪!”

苏荣哈哈一笑,扶着苏延的前胸,用手掌心给他的背心推揉,这是跟胡道长讨教的,可以帮他升阳气,慢调慢补。

苏延沉默无言,原本的一切准备在真心下被冲击的七零八落,他身体里逐渐升起一股暖气,让他只觉得畅快又自在。

反倒是苏荣一边试探着推拿,一边和他说他的打算:“你读书这事儿,你爷不知啥想法,小崽儿你也别急,爹会想办法。”

“胡道长那里,也不用太着急,他若是不愿教,便也不能强求,他对咱们家挺好的。”

“小崽儿也不用去受委屈,你不是一个人,爹己经在打探私塾了,等你身体好一些,就是没说服你爷,爹也绝对送你去启蒙。”

苏延眼眶一热,明明没吃什么苦,竟然也莫名委屈起来。

他没想到,不用他说动,去筹谋,却己经有人告诉他别怕,胡道长不是唯一的浮木,作为父亲,他会托举他去找另一个陆地。

“嗯。”他闷闷的应了一声。

见他情绪不高,苏荣晃了晃他:“怎么爹跟你说的这好事儿,还让你不高兴呀?”

苏延闷闷摇头,干脆躺下来趴在他的腿上。

他怎么会不高兴呢?这样的好事儿他听了只有狂喜的,完全拒绝不了,他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闷声道:“爹,我不会让你白费劲儿的。”

苏荣夫妻只笑着拍拍他。

第二天,苏荣夫妻仍然早早把他送到胡道长那里去,就急急忙忙赶回地里。

胡道长这次却没带他去寝居,而是带着他先练了文八段和武八段,等朝阳升起,才丢了一块布巾给他,吩咐道:“快把你身上的汗擦擦。”

苏延西肢都软绵绵的,整个人像从蒸笼房里出来一样,大汗淋漓,呼吸微促。

他接过布巾,盖在脸上,一点一点将汗擦干。

胡道长看着他慢吞吞的动作,有些无奈,这小孩儿聪明是聪明,就是太虚了。

他有些看不过眼,也怕苏延速度慢,受了凉气得风寒,干脆又重新找了块布巾,盖在他后颈,给他擦后背上的汗。

等他帮忙擦完自己又不由自主一愣。

这老妈子的心态,咋像自己捡了个小孩儿养着呢?

他赶紧晃晃头,从脑海中甩出这个可怕的想法。

练完八段锦,胡道长领着他去了主殿,道:“昨日是第一日,留下你也没让你遵循观里的规矩,反而破了不少戒。但你以后要长期来此,便得跟着观里的规矩走了。”

“观里鸡鸣而起,盥洗后在静室里焚香诵经,再习练八段锦。这是每日的早课。”

“早课做完。若观里有斋醮法事,便做法事,若是没有,便要开始一天的劳作。”

“午间用了午膳,可以静坐养心,或者修炼《坐忘经》,然后便学《道德经》《黄庭经》。”

话说到这儿,他看了一眼小孩儿蓦然亮起来的眼睛,唇角一挑,笑了下:“这两日农忙。今日观里也没有法事,你便先同我去后山割稻吧,再把晒干的草药碾成粉末。”

这小孩昨天打蛇上棍太自然,让他忽略了那些小算计。

可等他昨夜歇下后,想到自己被这么个小孩儿给拿捏了,就越想越是不忿,半夜起来都想给自己一巴掌。

因此今天,他就要给这小孩儿教训回来!

三清祖师在上,也绝拉不住他!

心里这样想着,他己经期待这小孩儿跳脚,然后想方设法逃了劳动,央他给他读书了。

到时候他肯定好好说教一顿,摆出长者的威严来!

以报昨日!

只是他刻意仰头抱臂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小孩儿有什么反应。

他连忙低头看,就见小孩儿一脸疑惑的看着他:“道长,不是要做割稻吗?我们还不走吗?你是……还要休息一会儿吗?”

胡道长:!?

他脑海里缓缓弹出一个问号,这不该是这小孩儿的性子呀!他不是见缝插针,就想劳使他做先生?

怎么今日竟然没有一点反应!

难道这小孩儿不准备读书啦?

若是毅力就这么点儿,能读得成什么书?

还是因为昨日转告他爹那些话,家里己经拒绝让他读书了?

那可不行,这是浪费了一个多好的苗子!

胡道长一瞬间的头脑风暴,每个可能和联想都让他觉得不太美妙。

他脸色隐隐有些黑沉。

苏延不知道现在的胡道长在想什么,但他知道之前的胡道长在想什么。

他心里难得的闪过一点得意和自信。

嘿嘿,他可是有他爹撑腰的小孩儿,己经不是昨天的苏延了,父母的爱和港湾,让他流落异世后的惶惶不安和疏离不适,皆缓缓尘埃落定。

他仍然想拼命的挣扎求活,读书,走出这片大山,但他己经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

他笑了一下,但若他是一个人孤军奋战,今日也绝不会用昨日那套,毕竟张而不弛,文武弗能也;弛而不张,文武弗为也;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

他眼里慧黠一闪而过。

见胡道长的脸色慢慢变黑,该是“弛”的时候了,他连忙拉住他的袖子,仰脸乖巧道:“道长,我们现在割稻,回来碾药,下午还要麻烦您给小子读书,要不还是早些走吧?”

他这时候适时的表现出的一些急迫,无疑给胡道长吃了一颗定心丸。

胡道长神色一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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